经过此番劫难,不只葬魔殿化为一堆废墟,深谷也受到波及,彻底崩塌,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呆呆的望着雷蛇儿的尸身,夜末心痛的想要窒息,

    “不只魔晶粉碎,尸身受损,就连水晶棺也沒了,灵魂体更是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程度,该怎么办,就算找到孕灵玉与彼岸还魂花,还能否使她起死回生,对她的承诺,要如何兑现,”

    尤其是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夜末的愧疚无以复加,

    “夜末大人,您要振作,弥补的办法总会有的,”生怕夜末因此一蹶不振,赤英招急忙安慰道,

    “呵,还能有什么办法,水晶棺破碎了,雷蛇儿的尸身不过几天就会腐烂,而且,就连雷蛇儿……以如今的状态,能否挺过这关都未可知,”夜末苦笑着,近乎绝望,

    赤英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夜末大人,还是畏都那个夜末吗,还是那个即使身处最绝望的境地毅然挣扎求生的夜末吗,

    他知道,这一刻,由于愧疚,夜末大人那份掩藏在心底的脆弱,终于暴露出來,

    夜末也不想如此,可是,随着雷蛇儿遇难,有关于魔化后所造成的种种,全部在他脑海中呈现,

    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做的,甚至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会尽可能的逃避,去推卸责任,可明知这些就是自己造成的,而且那份记忆如噩梦般深刻在脑海中,他如何逃避都沒用,

    直到此刻,他伤害到身边人,造成了甚至无法挽回的局面,他再也无法逃避,

    不去逃避,又无法挽回,他只能选择崩溃,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您也只需认清事实就好,”

    赤英招缓缓來到夜末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雷蛇儿的尸身,叹了口气,接着道:“而且,还是有希望的,”

    夜末眸光一闪,苦涩的道:“还会有什么希望,”

    “夜末大人,请你不要忘了,雷蛇儿只是被您单方面判了死刑,到了浣翁大人那里,还不好说呢,”赤英招轻轻一笑,道,

    夜末一怔,继而如同过电一般,从内心的挣扎中猛地回过神,“浣翁那老东西,会有办法,”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赤英招平淡的道,

    夜末沉默片刻,霍然起身,目光再度变得威严,扫视一众深谷恶魔,继而举起戴有深谷戒的手掌,“不管你们对我是否存有怨言,还请诸位记住,有这枚戒指在,我还是深谷的大首领,”

    受到那股无与伦比的气势感染,以鹰豺猪三王为首,一众恶魔心神一震,悲哀的情绪淡化不少,一个个挺胸抬头,静待指令,

    “既然深谷老巢已毁,众魔听令,跟随本首领,去往极东城,”夜末大声命令道,

    赤英招说的沒错,既然无法挽回,就要认清事实,

    如此想着,夜末握了握拳头,望了眼深谷废墟,将雷蛇儿横抱而起,

    就算自己不是深谷大首领,既然有着雷蛇儿为前提,他就决不能抛下深谷魔族不管,更何况,吞魔门还在虎视眈眈,

    夜末目前沒有时间顾及吞魔门,当务之急,是带着雷蛇儿,去见浣翁,

    至于如何与深谷魔族解释有关魔化一事,他是真的无力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他们能理解他,自然而然还会将他当做大首领,若是不能理解,他也不会因此心中有隙,

    ……

    看着夜府大门,又回望一路跟随而來,从而令得极东城人心惶惶的一众深谷恶魔,夜末心中松了口气,

    依然听命于他,起码证明,他们还是将他作为大首领看待,

    夜府占地够大,装下百來只恶魔根本不算事,

    嘱咐赤英招将一众恶魔安排好,夜末带着阿狸,怀中抱着雷蛇儿,直奔客房而去,

    当浣翁见到夜末时,似是丝毫不感到意外,悠哉的晃动着肥硕的身躯,摆着怪异的动作,据说这是减肥运动,

    种种复杂情绪在此刻化为怒火,自胸膛喷薄而出,若不是此刻还抱着雷蛇儿,夜末真想一剑剁了这老家伙,

    将阿狸赶出去后,夜末随手一挥,将房门紧闭,再面向浣翁时,尽量使自己变得冷静,开门见山道:“水晶棺碎了,尸身的魔晶也碎了,还有沒有办法让雷蛇儿起死回生,”

    “问出这些话,你明明紧张的要死,又何必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不实在,”浣翁撇了撇嘴,一副看不起夜末的样子,

    “用不用我再重复一遍,”

    夜末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与此同时,深谷戒发出一阵嗡鸣,五灵剑从中飞出,准确的插在浣翁脚下,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浣翁知道,这等时刻,还是不要激怒这煞星为好,

    “若我说沒有办法,你待如何,”浣翁有些紧张的道,

    “虽然我杀不死你,但在往后的日子,我过不好,你同样好不了,”夜末平静的道,

    浣翁清晰的看到,夜末眼中爆发出的那股疯狂之意,骇然的缩了缩脖,

    “若只是如今的情况,办法还是有的,”未免以后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浣翁如实说道,

    “雷蛇儿的灵魂同样受损,现在想从五灵剑出來都困难,”夜末叹口气道,

    浣翁一怔,“你的意思是说……那妮子中了你深层魔化后释放的血意,”

    见夜末点头,浣翁一声悲鸣,“沒办法了,真的沒办法了,即使那丫头的命保住,也绝对不可能起死回生了,”

    嗡,,

    五灵剑如同闪电般滑过浣翁的头皮,将他刚长出來不久的灰色毛发削掉一大把,

    咽着口水,浣翁泪流满面,差点就给夜末跪下了,“大哥,您另请高就吧,真的沒办法呀,灵魂都变成这样了,即使有孕灵玉与彼岸还魂花,能够令他灵魂归体,她也醒不过來的,与彻底死掉,也沒什么两样了,”

    怒气再也把持不住,夜末将雷蛇儿轻放在椅子上,高举五灵剑朝浣翁走去,他是打算,今日就与这老家伙同归于尽,

    “拜托,你先冷静一下好伐,冲动是魔鬼,”

    浣翁哭天喊地的,一把老骨头在屋子中东躲西藏,可悲的是,在夜末的堵截下,别说出屋了,根本就无处可藏,

    “妈的,你好歹也要知道尊老爱幼吧,我老人家这小身板,能经得住你糟蹋吗,”

    对于浣翁來说,面对五灵剑的攻击,死是绝对死不了,但要命的是,疼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夜末阴损异常,一剑下去,不论别的,绝对当先削掉他一撮毛,

    不到一刻的功夫,浣翁一如畏都神凤客栈之时,再次变成了光秃秃的脱毛熊熊,

    “你个死小子,我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再长毛可就不容易了,你能不能悠着点,”

    不顾他的哀嚎,夜末板着一张脸,重复着劈砍的动作,

    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要气疯了,

    “混蛋,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错,你犯得着拿老夫撒气吗,”浣翁也涨红了老脸,这种孙子般的待遇,同样激怒了他,

    “你既然知晓我会出事,既然让赤英招带着阿狸去找我,那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会发生那种事情,为什么不让我避免事情的发生,”

    夜末咬牙切齿的将浣翁从地上提起,

    “拜托,老夫又沒有第六感,当时只是觉得你有必要将阿狸带在身边才让赤英招过去的,老夫又猜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出夜末心中的悲痛,浣翁怒气消了一半,委屈异常的争辩道,

    “有必要将阿狸带在身边,”夜末冷笑,道:“你一定知道深谷谷底有着麻烦东西,对不对,”

    “毕竟是诛神大战的战场遗址,就算有你所说的麻烦东西,也正常嘛,”浣翁无奈的道,

    “防患于未然,你就算提个醒,雷蛇儿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夜末恨道,

    “桀桀……,臭小子,你这么说,我可不理解了,”浣翁突然冷笑,道:“老夫有够防患了,要不然你至今还处于魔化状态,造成的后果只可能更严重,你怎么不知道感激老夫,反而來责怪老夫,就算老夫是欠你的,但你这小子的人品也太渣了,完全的沾边赖,明明是你无能,责任也都在你身上,为何要反归罪老夫,难道是习惯性使然,”

    如果可能,浣翁也不想这么说,但他察觉夜末似乎经过此次打击而处于了一种失常状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夜末意识到这点,

    再看夜末,闻言,松开浣翁,呆立在原地,

    脑海中回放着从出发前往深谷,到魔化后的种种经过,他即使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沒有阿狸的及时出现,如浣翁所说,自己只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而浣翁不但沒有过错,还帮了自己大忙,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就连魔胎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到底在怀疑什么,若说走错了路,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责任,我为什么要推给别人,到了如今境地,终究只是我的疏忽,都是我造成的,”

    夜末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这一刻,以往因魔胎而压抑的所有情绪,甚至不久前深谷经历的愧疚,全部爆发开來,似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浣翁叹了口气,但终究只能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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