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青在电话里又哭又闹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电话给挂了,苏冉把手机放下还没来得及伤秋悲冬,组里的另一位同事领着一位瘦高个儿,年纪挺轻也就二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进了来,直接把人领到了苏冉的眼前。()

    “这是小张,全名张志啸,是小教数学毕业的,是顶替李姐空出来的位置,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人家小张。”

    李姐是这个学校一位有资格的年老数学老师了,今年六十岁到了退休的年龄,昨天就办了退休的手续,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没上课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以礼待人,桃李满天下,每年都有五湖四海的学生赶回来给她拜年。

    苏冉羡慕的就是这样,她觉得当一个老师能当成李姐这样就完美了,能受到众多学生的尊敬那是一个老师毕生的追求。

    “我是张志啸,以后请多多指教。”那个打扮还算时尚,初来乍到的张志啸郑重其事的朝苏冉弯了九十度的弓,说道。

    苏冉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别这样郑重其事的,搞得我满身都不自在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就叫我苏姐吧。”

    “苏姐好。”张志啸从善如流。

    “好了,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就别这么客气了,那是你的位置,你到那坐吧。”

    苏冉指着她离她不远的位置,说道。

    “是,多谢苏姐了。”张志啸客气的笑道。

    也许是刚从社会上出来,张志啸身上还带着原始的淳朴与热情,见人就是三分笑,笑容也真,人也勤快,才来学校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忙上忙下的,替同事泡茶,买饭,整个听到他那略带点稚嫩的男声,爽朗,给整间办公室带来了欢乐。

    下午的课一下就过了五点钟,苏冉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就准备下课,可是还没等到苏冉走出办公室就来了一个来客。

    是维懿和的母亲,一个看上去长得温和亲切,可性子却有些古板固执的老人。

    因为苏冉这七年来未有所出,刚结婚的头两年维懿和的母亲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她算好,可是等她和维懿和结婚第四年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对她微微地有了微词,最后的三年更是对她态度越来越差,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看,苏冉也是个硬气的人,逢年过节她也孝敬两老,表面功夫做的也全,可是跟两老的感情就是亲近不起来,平日里能不走动就不走动,所以今日维懿和的母亲亲自到她工作的学校来找她,苏冉说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苏冉迎上去,亲切地问道。

    维妈妈看了苏冉一眼,说道:“该下班了吧?”

    苏冉点点头,笑道:“这就下了。”

    “陪我去吃点东西。”落下话,维妈妈转身走人。

    苏冉拿着包,亦步亦趋的跟在维妈妈的身后。

    豪华的包厢里,苏冉和维妈妈两人盘踞两旁,对面而坐。

    “妈,你点菜吧。”苏冉把菜单递给了维妈妈,笑道。

    “就来一道红烧狮子头,还有你们这的特色菜也来一份。”维妈妈干净利索的点好菜,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苏冉对维妈妈无视她的行为早已是习以为常了,这样的冷暴力苏冉品尝了三年,不是没有受过伤,只是苏冉一向坚强,也念着这是维懿和唯一的妈妈,所以对维妈妈的冷漠,苏冉就算不舒服也只好受着。

    服务员也是训练有素,带着菜单出了门,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菜就被送了进来。

    “妈,今儿你来是……”苏冉一边替维妈妈布菜,一边小心地问道。

    “苏冉,今儿个我来也不藏着掖着,你什么时候给我老维家生个孩子?”维妈妈开门见山,语气不善的问道,“你看你跟懿和结婚也有七年了,如今懿和事业有成,我不能让我维家后继无人,懿和这么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将来的孩子着想,你要是生不了就跟懿和离婚吧,你不能因为懿和现在有钱了就赖着不走,你说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就别害了我家懿和,让我们维家给绝了种啊。”

    维妈妈就跟古代的老妇人一样以子嗣为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是公职人员,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中国妇人惯有的想法,那就是膝下要有孩子,没有孩子那就是不孝,那就是绝种,那就是无后,所以即使苏冉再怎么的优秀,不能生孩子那就是一大罪,那就是来祸害维家一家的,所以维妈妈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她觉得维家收留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七年已经算是仁尽义尽了,至于苏冉曾经为他们家,为维懿和付出的一切,在维妈妈看来那就是理所当然,一个妻子就该为了丈夫付出一切。

    所以维妈妈有着五十年代老妇人的冷漠与无情。

    苏冉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着,强颜欢笑,“妈,你真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维妈妈一下子脸沉了下来,拍桌怒道,“我告诉你,我也不跟你磨蹭了,我们维家需要孩子,不能让他在懿和这一代绝了种,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让懿和在外面找个女人替他生孩子,你仍是懿和的合法妻子,孩子生下来后由你抚养着,你就是他亲妈,第二条就是你跟懿和离婚,懿和创业的时候你也帮过懿和许多,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求求你做做好事就离开我家懿和吧。”

    苏冉憋着一口气,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儿媳妇,是你儿子的妻子,有你这样当妈的会叫儿子跟儿媳妇离婚的吗?”

    维妈妈脾气也冲了起来,嚷道:“我说你别祸害我们家成不成?你看你来我们家有多少年了?七年了,七年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年纪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我们还想着抱孙子,不想到闭眼的时候都没见过孙子一眼,别人家的孩子跟懿和一样大,可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快七岁了,眼下还怀了第二胎,平常跟朋友聚会别人都在炫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孙子孙女,可我呢,只能尴尬的坐在一旁跟个闷葫芦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们懿和是比谁差了?没有,甚至条件比任何人的都好,我可不想我们家懿和这么好的条件就因为没有孩子而被人挤脊梁骨,要么你同意懿和外面找女人替他生孩子,要么你就和他离婚,让懿和找别的女人替他生,我们年纪都大了,我不想到最后都抱不到我可爱的孙子孙女。”

    苏冉压着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妈,就算我生不出孩子也可以领养孩子,要不也可以到国外借腹生子,怎么也严重不到让懿和到外面找女人生孩子吧?”

    “这到国外找人生的孩子谁知道靠不靠谱,要是生出一个歪瓜裂枣来带出去别人问三问四的,我能说这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生的,能说吗?这不是让人在我们懿和的脊梁骨上再戳一道。”

    维妈妈没好气的说道。

    维妈妈骨子里传统的很,人也有些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

    “妈,你这话就含血喷人了,外国的技术发达,再怎么生也不会生出一个哇瓜裂枣来,还有我是坚决不同意维懿和在外面找女人的,维懿和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就算我生不出孩子我也绝不会同意他在外面找女人的。”苏冉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妈,对不起,今儿个没胃口,这顿饭怕是没办法陪你吃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吃吧,账我会付。”

    说完,苏冉直接拎包走人,也不管维妈妈在后面的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