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梁一听愠怒,拍案厉喝道:“不错!本王的确挑中了南宫瑾年幼无知,容易被本王所操控,所以才看重王家,不想与你纠缠,你待怎样?!”

    说罢,衣袖一拂,喝斥一声:“梁风,送客!”

    梁风会意,转身对周子亚道:“周将军,王爷的意思已经明白,请吧!”

    周子亚瞳孔微缩,对上梁风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给卫云姑娘的解药。”

    梁风心中微微思索一番,将一个白瓷瓶放在周子亚手中,平静答道:“里面两粒药丸都给卫云姑娘吃了,晚上再补一碗姜汤,即可无妨。”

    周子亚点了点头,接了白色瓷瓶,跨步来到卫云身旁。

    卫云侧手撑着身体想坐直,努力了几下却忽的手底一滑,早已被一个青影沉稳抱住。

    周子亚有些担忧的看着卫云问道:“你没事吧?”

    卫云觉得腹下一痛,微微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垂眸摇了摇头。

    周将军眸中闪现了几丝复杂的情愫,将两粒药丸喂给卫云,将卫云打横抱在怀中,双手摁住玉床两侧,轻轻一揭,露出了一个巨型地窖,十几级台阶。

    卫云不曾想到龙床下有这样的机巧,不由得吃了一惊。

    顺着台阶向下看去,只见有一个不小的地窖,两侧摆满了木桶,隐隐的能闻到其中飘溢而出的酒香;当中留下一条极窄的小路,尽头有一扇小木门。

    周子亚将卫云抱紧几分,向西梁王抱拳告辞,下了台阶来到地窖,上前打开小木门。

    只见眼前一堵白墙,身后一堵白墙,两堵白墙上各有一扇小木门。

    周子亚将眼前的第二扇木门打开,眼前豁然一条长街,正是长临城的主街。

    卫云心中一动,转身一看,只见身后的两扇木门已经合上,眼前正站在一个宅门前的石阶上面,身后的宅门上隶书两个字“梁府”,正是梁风府邸的后门。

    此时门口已经停着周将军那辆青白色的方形马车。

    陈武替周子亚拉开车帘,周子亚抱着卫云,一脚踩上马车,对陈武说道:“回府。”

    卫云脑袋一懵,怔愣看着周子亚道:“要去周府?”

    周子亚低头看着卫云,微微叹息了一声:“你我相识两日,第一日你因为我险些没了贞洁,第二日你因为我被抓当作人质;看来,上苍安排你必须跟我回周府去的。”

    卫云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原想开口说出拒绝的话,最终却仍旧咽回肚中。

    或许,当他亲自说出那句让自己跟他回府的话时,当年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情……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曾一手策划;就算,他回京的几番碰面都在假装对自己的境况毫不知情,可那又如何呢?所有的那一切,自己都可以原谅。

    此时此刻,只要他回心转意,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卫云心中想着,微微将头靠在周子亚胸膛,乖顺的窝在他怀中,伸手揽住他的身体。

    周子亚身体一僵,虽有怔愣,却不再拒绝,低头柔声问卫云:“觉得冷么?”

    卫云垂眸摇了摇头,乖顺的勾着周子亚的脖子,生怕一有动静,会破坏了此情此景的幸福;十年了,记得上回被他这样抱着,自己仍然年幼,如此想来,恍若隔世。

    马车启程,不一会儿即到了周府,周子亚抱着卫云下了马车。

    绕过宗堂,穿过南北两阁,经过一片风影婆娑的竹林,眼前密密麻麻一片小厢房一字展开,几个家丁看到周子亚抱着卫云,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卫云脸颊一烧,埋在周子亚怀中嗫嚅:“让我下来……”

    周子亚闻言一愣,脸颊忽的一红,轻咳了一声,一打竖将卫云放了下来。

    此时,隐隐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而来。

    卫云对上情娘的目光,双双躲闪了一下,各怀心事,心照不宣。

    周子亚对情娘道:“卫云姑娘的事情,想必陈武已经跟你讲了;你替卫云姑娘安排一个房间出来,或许,卫云姑娘需要在周家长住下来了。”

    情娘低头垂眸,向周子亚行了礼,再转向卫云柔声道:“云姑娘请随我来。”

    卫云心中一动,向情娘曲膝福道:“管家娘有劳了!”

    情娘向卫云福身还礼,带卫云到那一排厢房的最东一间:“我知你素来不喜喧闹,特意挑了个清静的地方;地方虽有些偏,但规格却依照主子的规格来的。”

    卫云淡然点了点头,抬眼环顾四周:屋子小巧玲珑,布置干净整洁,窗格下摆着几盆兰花,靠墙摆着一张案几,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一应俱全,情娘做事,的确周全。

    卫云向情娘福礼:“有劳情管家了。”

    情娘原本,不禁愣住,原本以为她会再问当年的事情,却不料她竟然如此平静,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恐慌,今日少爷得知她被梁风抓作人质后,奋不顾身前去相救,并且不顾老爷强烈反对将她接回了周府,难道……少爷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情娘想着,看着卫云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躲闪。

    卫云抬眼看着情娘,心中不免有些尴尬,别开脸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情娘轻咳一声,打破尴尬道:“你先暂且住下来,如果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尽管跟情娘说。另外,我给你配了两个丫鬟,出云和出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情娘说罢,向门外喊了一声:“出月,把被褥拿来。”

    此时,只见一个丫鬟抱了一床褥子进来,略带敌意的看了看卫云,福了福礼,将那床褥子铺在床上,依旧福了礼退了出去,并不说话,眉眼间始终有一丝桀骜。

    情娘看了看她,眸色一忧,转而向卫云福礼,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另一个丫鬟抱了一个暖炉进来道:“东厢平日有些冷,虽到了暮春时节,寒气却未消;姑娘且把外衣松了,一会儿将暖炉抱在怀里,免得着凉。”

    卫云抬眼,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似比自己年长一些,看着和善可亲,心中倒也跟着轻松了些,忙向她道了一声“谢谢”,让她先将暖炉放在一旁。

    那丫鬟莞尔一笑道:“姑娘何必这样客气。照顾姑娘,是出云应该的。”

    说罢,将暖炉放在桌案上,添了几颗木炭,说到方才那个有些桀骜的小丫鬟:“出月本来是木容清小姐的丫鬟,三年前来的周家,素来性子乖张,姑娘且担待些。”

    卫云心中一动,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丫鬟对自己满带敌意。

    卫云想着,又跟出云道了一声“谢谢”,不禁暗赞她心思通透,三言两语就挑明了利害。

    出云温和一笑,将暖炉给卫云道:“姑娘小心烧到衣服。”

    卫云应了一声,伸手去接,却听到“哐啷”一声。

    不知什么东西掉地,卫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月牙形的羊脂玉佩。

    出云一愣,随即问道:“姑娘怎么会有这个玉佩?”

    卫云微微一愣,随即把一个月前自己如何险些被王铭羞辱,如何被柳成桓解救,又如何被那紫衣华服公子盘问,以及如何得到玉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出云。

    出云听罢,神情似有些紧张,四顾了一番,压低声音说道:“不管在哪儿得到这么个什物,姑娘都趁早丢了吧。若让老爷和少爷看到了,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卫云心思一动,忙问道:“这个东西,究竟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