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对陆明赤祼相对,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村儿里一群孩子比谁尿尿尿的远,最终,我这个蹲着的,败给了陆明这个站着的。

    敢在所有孩子面前抢了本大王的风头,本大王心中怎会不气?!于是,在那往后长达六年的时间里,我对陆明各种惨无人道的修理,无数次想拿着剪子把他jj给咔嚓掉!

    直到上小学四年级时,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

    事实证明,小孩子发的誓,和隔夜屁一样,再臭也臭不了几天。现在,陆明不仅要在我眼前晃,还要背我去校医室看伤。

    中午的太阳大,陆明背着我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走。乘凉的人特别多,我虽没正眼看,却也知道他/她/它们正在对我指指点点。

    经过409成员半个上午的宣传,敢住410寝室的我,已经在学校红透半边天了!

    如果置身事外,我肯定也是对这么个女汉子好奇加恐惧。可身为事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绿荫下,我拍拍陆明的肩膀,问他怎么想到进女生宿舍找我。

    “我去你班找你,你同学说你摔伤了,没来上课。”陆明有些气喘,“……你们舍管老师挺好的,什么也没说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陆明回头瞄了我一眼,又问,“你怎么住回原来的寝室了?”

    “和409八字不合……”我草草回了句。

    一言难尽的事儿,等陆明高考完再和他说。

    陆明还想再问,我连忙岔开了话题,拍着他肩膀嫌弃的说,“你牙缝里有根韭菜,中午吃完饭没刷牙吧!”

    “瞎说。”陆明一甩头,“韭菜是前天的。今天中午吃的金针菇,你没看到?再仔细看看……”

    说着,回头对我一呲牙。

    “滚犊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的右脚严重挫伤,校医室治不了,陆明又带我去了市医院。找老中医正的骨,痛的我,要不是陆明按着,我非把治疗室的桌子给掀了!

    出医院时,我脚被包成了粽子,还拎了两包中成药。

    站在医院门口,陆明和我说,“我让医生开了诊断证明,一会儿回学校请个假,你先回家养段时间吧,落下的课……”

    “不回!”没等陆明把话说完,我就固执的摇头,“你个小家雀(qiao)哪知道我这只大白鹅的志向。轻伤不下火线,这点小伤算毛,我要回学校!”

    陆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会非常强硬的让我回去。

    可他叹了口气,认命的把我背起来,道,“行,不回。晚上吃啥?是在外面吃,还是买完回你寝室吃?算了,还是在外面吃吧……”

    “红烧鱼。”

    “不行。”

    “清蒸鲤鱼”

    “不行。”

    “醋溜鱼。”

    “不行,不行!”陆明一连说了几个不行,“大夫说过,鱼是发物,你有伤要忌口。”

    “我是伤患我最大,”我属猫,无鱼不欢,“我说吃鱼就吃鱼!不管是什么鱼不管怎么做,反正我就要吃鱼!”

    “什么鱼都行,你确定?”陆明问我。

    我郑重的点头!

    于是,我的晚饭是一碗面鱼儿。

    陆明这货,坐在我面前吃鸡丝面,一边吃还一边一脸贱相的说,“小柠你吃啊,你最喜欢的鱼。”

    要不看在他背着我跑了一天的份儿上,我非把那碗面鱼扣在他脸上!

    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整坐宿舍楼都是空的。

    李老师给开的大门,还接过了我手里的两大包药,送我们上楼。

    上了四楼,还没等走到410,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不用细想,周玉婷和宋丽敏这会儿肯定在寝室里。

    陆明把门踢开,我一看,果然是。

    李老师没跟我们进410,而是拿钥匙把409的门打开了。说已经和409的同学协商好,我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住他大爷,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往那破寝室迈一步。

    李老师见我坚持,递过一张纸,和我把话挑明讲了,“苏同学,学校可是给你调宿舍了,现在是你不愿意搬。到时候儿,可别对外面的人说胡话,也别让你家长来学校找麻烦……”

    陆明接过纸瞄了一眼,说是一张免责声明。

    就这点破事儿还弄的挺正式,我让陆明把我放床上。抬头看了眼吊在床边儿的周玉婷和凑到我眼前看免责声明的宋丽敏,掏出枝笔签字了。

    李老师接过免责声明后没再罗嗦,给我环下一把寝室钥匙,转身儿就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对拎着水壶要去打热水的陆明说,“你和我一起走吧,高一高二马上要下晚自习了……你快去打,打完水和我一起走……”

    陆明跑着去跑着回,把热水放下,叮嘱我记得吃药后,和李老师一起下楼了。

    门一关,屋子安静了下来。

    我拖过一床棉被裹在身上,指了指一直在那晃荡的周玉婷,对宋丽敏道,“总在那儿吊着也不难受?”

    这两货往那儿一站,和两个大匹空调似的。

    宋丽敏横了周玉婷一眼,周玉婷下来了。往她原来的床上一坐,盯着关死的门慢声细语的说了句,“陆明对你真好,还对你笑……”

    宋丽敏冲着我点了点下巴,“高兴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

    高兴个屁,吵的我半个晚上没睡好,真是损人不利已。

    不过也就这样儿吧,能和鬼(还是杀了一个人的厉鬼)讲条件,我也算一牛人了,再得瑟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让宋空调往远站站,我抱着被子对她说了实话。我并没有看清是谁把她从楼上推下来的,只看到一束光,原来还以为是玻璃反光。要是晚晕一会儿……

    说到这儿,我十分不解的对宋丽敏道,“你是鬼,能飞啊!你都看到我了,就不能往上飞飞,看看是谁把你推下来的?”

    宋丽敏回答的简单。新鬼有迷离期,等她意识到自己被人害死时,音乐楼早已经人去楼空。然后,她就在学校里乱转,直到她头七那天,我们寝室有人玩笔仙有人把她招了来。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看到我,她还想不起来她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仰头往楼上看……

    我心中暗骂,这不倒霉催的吗?要是王晓梅不非要玩笔仙儿又疯了似的喊宋丽敏的名字,我怎么可能惹上这样的祸事,还害了周玉婷一条性命。

    我这条线索断了,我们没有气馁,转而从宋丽敏自己身上找原因。

    第一,那么晚了,宋丽敏为什么去音乐楼。

    宋丽敏低下头,惨白惨白的脸上露出两分懊恼,“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所以约了人去音乐楼,一起商量这件事。”

    “那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我瞪大眼睛对她说,“你直接就找让你怀孕那个人不就行了,还问什么问,查什么查?”

    宋丽敏看了我一眼,几经犹豫后,说了句,“我,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那天约去音乐楼的,也,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