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司徒帧独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旁挂着一个油纸糊成的灯笼,烛火跳跃。

    一个声音悄然的出现,司徒帧没有半点诧异,淡淡的看着黑黝黝的池面上的花儿。

    “你来做什么?”

    身影近至前来,不由得照出花夕玲珑有致的身躯。

    “不是司徒公子陪人叫我来的吗?”

    司徒帧微楞,心思流转。

    “药试的怎么样?”

    花夕面无表情的说到。

    “没有试。”

    司徒帧面色微冷。

    “怎么,不愿意为我试药??”

    花夕扭头转向一边。

    “我知道我的命在你手中,但是现在小姐失踪了,我必须先找回小姐,才能给你试药。”

    陶卿瑶?她不是好好的在琼华学院吗?为什么花夕说她家小姐不见了?那个小女子不是若无其事的呆在黎容彻哪里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夕看了司徒帧一下,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找的话,不仅容易暴露目标,而且即便是找到小姐了,说不准下一次还要遭受一眼的危险,不若告诉他,反正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情者。

    这么一想,便开口说到。

    “前日我和小姐遇袭了,在打斗中,我和小姐分散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找小姐。”

    “遇袭?你们的命这么值钱?”

    司徒帧挑眉相问,花夕微微抱怨。

    “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上次你将人打跑之后,没一日的功夫又卷土重来。”

    司徒帧沉吟半响才道。

    “这伙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你小姐,你先给我试药,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在带你去中你家小姐。”

    花夕一听这话不对劲啊,他可以带着自己去找小姐,莫不是说她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

    “你知道我家小姐在哪里?你是不是见过她?”

    司徒帧完全不管一脸焦急的花夕,只是面色冷清的看着一汪死气沉沉的湖水,因着太黑,根本看不太清楚。

    “你说话呀?”

    花夕心内焦灼,看着前面那个人无动于衷,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先试药。”

    司徒帧转过头来,一双如雄鹰般的刺厉的眼睛,深不见底般直直的看着花夕,只看得花夕冷汗直出,湿了整个后背。

    “你,希望你能守信用,”

    花夕下定决心掏出司徒帧给的药,当着他的面,义勇的吞了下去。

    司徒帧冷冷拎着花夕的后领,直接丢进茯苓屋中,此时的花夕已经快失去神智了,仍旧是挣扎的说道。

    “我,一定,要,见小姐。”

    司徒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吩咐茯苓照顾好花夕,将必要的东西记录下来等等,一闪身,屋内已经失去他的踪影了。

    陶卿瑶本来已经为她在黎容彻那里呆不过三日,因为黎容泉搬出他父亲来威胁黎容彻呀,这样一来,能呆的下去就有鬼了。

    结果,鬼还真来了,次日,两人围围在桌上吃午饭,昨日闹得不愉快的人,今日又出现了,而且还带司徒帧也出现了,黎容彻起身将位置相让,陶卿瑶碍于多年被嬷嬷教育的,礼节人情来往都刻在骨子里了。

    因此也只好跟着站起来,黎容泉和司徒帧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一屁股坐的那叫结结实实呀。

    说的话也无非就是羡慕羡慕这儿的清幽,感叹感叹自己学医的苦命,又总结总结,绝对不能忘记哥哥呀,哥哥可是支持你的人呀。

    直说的黎容彻热泪盈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绝对不会忘记哥哥,等等,陶卿瑶看着他们情深意重,很是无奈,想叙叙兄弟情,可以啊,两人关一个房间,躲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呀,被当着别人,不然这就成了显摆。

    好不容易黎容泉那些话语说完了,已经是过了午饭时间,有杂役来取食盒,陶卿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基本没动几下的饭吃全部收走了。

    司徒帧玩味的看着陶卿瑶哀怨的眼神,那边黎容泉果真又拉着黎容彻谈心事去了,陶卿瑶想,他们必定是在怎么让她出门,黎容彻那个傻小子,哎,看到希望渺茫。

    “你觉得叹气就管用?”

    司徒帧斜睨了陶卿瑶一眼,陶卿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反唇相讥。

    “干卿何事?”

    司徒帧恼打量了陶卿瑶一眼,阴郁道。

    “哼,自身都难保了,还敢说风凉话。”

    自身难保,这丫的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他与黎容泉狼狈为奸,想着怎么将她弄出去吧,这个阴险狡诈的人。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忘记我们的关系,不要什么都想插一脚,到时候老娘直接把你给咔擦了。”

    陶卿瑶咬着牙,比了一个剪刀手,人家明明都快流露街头了,这个死男人,还敢阴她,再逼她,到时候她来个一拍两散,一起双双穿越去二十一世纪。

    “咔擦,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司徒帧轻蔑的看了一眼陶卿瑶,眼底露出危险的目光,暗暗告诉陶卿瑶这厮不能激了,马上就要发怒了。

    “那是,谁有你这么高强的轻功水上飘呀,小妹望尘莫及,只希望你老人家烦我一马,小妹老是结草衔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司徒帧轻轻哼了一声,却是收敛了怒气,陶卿瑶得意的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无懈的牙齿展露无遗,看的司徒帧又是楞了一下。

    将两个瘟神送走之后,陶卿瑶终于得到赦免了,黎容彻笑得喜气洋洋的,连连朝着陶卿瑶作揖,陶卿瑶不解问道。

    “容差在向姑娘道喜,家兄愿意让你留下来了。”

    陶卿瑶一惊,昨日几人还是剑拔弩张的,怎么今日就携手走向小康大道了?这也太反常了吧。“同喜,同喜。”

    想是这样想,但是既然以及该决定了,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搞鬼,自己现在一个人,身无分文,又被人惦记,住在这里也安全不少。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黎容彻迫不及待的拉着陶卿瑶去书间里谈论画去了。

    “主人恕罪,下人又失败了。”

    堇色丝帕上露出一双愤怒的眼睛。

    “两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敢回来?”

    为首的堇黛跪在地上一句话也打不上来,只得任由主人惩罚。

    “堇绯,这次我倒是给你机会,让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堇绯抬头看了一下威严的主人,说到。

    “回主人,下人原本就要抓住人的,也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出来的臭男人,一把拉了陶卿瑶,这才失利了。”

    高坐的那人,“哦”了一声,饶有兴味的问道。

    “又是男人?”

    堇绯正要回答,堇黛立马弯腰连磕头三次,心里不停的祷告,请求堇绯快闭嘴,不要再说话了,然后上天却是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她见堇黛又要在主人面前争风头了,心里很不爽,于是掷地有声的回答。

    “确实是的,主人。”

    又沉吟了一下,怕上面那位主子不相信似的,说道。

    “那个臭男人也只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俊朗,像极了汪大学士的后世子孙。”

    果然上面略有狐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散去,临走时,堇绯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堇黛,满脸的得意。

    看的堇黛心里火冒三丈,一张脸沉了半天。

    屋内的人,若有所思的看面前的仕女屏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的天气骤然变化,本来还是晴朗艳阳天,转眼间倾盆大雨倾泻而出,屋檐处挂着长长的雨帘,猛烈的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刚出苗的绿色小草上。

    陶卿瑶看着突然黑下来的光线,皱了一下眉头,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陶姑娘,快来帮帮我,墨宝要打湿了。”

    陶卿瑶转头去看,黎容彻站在另外一侧的窗子便,拿起袖子遮住桌上一堆的卷轴画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陶卿瑶四处张望了一下,拿了一把伞给了黎容彻,让他撑着伞,她一点一点的搬画儿卷轴。

    “陶姑娘,你真聪明,说着又将雨伞打过去一点,生怕雨水将他心爱的卷轴打湿了。

    陶卿瑶只笑着摇头,这是个痴儿。

    好在画儿虽然多,但是一点不重,没多久便都运到另外一处地方去了,黎容彻收了伞,小心翼翼的擦看那些画儿有没有皱褶,有没有晕染的痕迹,可谓是检查的很细心,陶卿瑶摇摇头,去了书桌上,将刚画上的莲雨图上色。

    雨点低落进池中的黄金莲时,她远远看去,就觉得那些低低矮矮的莲花在雨中摇曳身姿,很有女人的一种柔美。

    “陶姑娘,你这画儿画的太妙了,不如让我给你上色吧,等改日泽南兄来了,便让他在这上年提上一首诗,如此岂不甚好?”

    陶卿瑶扭头一看,黎容彻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桌上的莲雨图,只以为是画兴大发,于是放了笔,退至一旁,看着他上色。

    黎容彻非常小心的上色,但是下笔时没有任何的犹豫,将一朵莲花,展现的更加的娇美,颜色配的也是正好。

    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黎容彻的颜色功底比她要出众的多,而且令她非常的满意。

    陶卿瑶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下着,眼中看着黎容彻一笔一划的认真描绘上色,觉得内心平静极了。

    很是向往这样的一种生活,闲时看书写字,一杯茶,一支笔,绘出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