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还沒走出大漠,就病倒了,

    不知是三年來不停歇的寻找让她积攒了太多的疲惫,还是大漠的炎热抽干了眼泪和体内多余的水分,倾城倒下的时候,看到一队商人从远处越走越近,

    “姑娘,姑娘,一个人在沙漠呀,要不要帮忙,”有人从骆驼上下來,附身问她,

    倾城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撑起眼皮望出去,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我……我的骆驼……”倾城想说:“我的骆驼那儿有回家的线路,”可是还沒等她把手指过去,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她的骆驼被制伏了,

    倾城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疲惫感重重袭來,终于压得她抬不起头,一下子栽倒在沙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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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再度醒來的时候,人还在沙漠里,但是,身边沒有商队,只有一头受伤的骆驼,和一个受伤的人,

    “何不言,,”倾城看到何不言很高兴,以至于面对何不言鼻青脸肿的模样,也笑出了声,

    “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笑,”何不言很憋屈,身为大夫,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下那么多金创药、绑那么多止血绷带,还被人笑,

    “你为什么会被人打了,”偏偏笑他的人居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題,

    “因为……”何不言斜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被我恰好遇上,你这会子都被人卖到漠北去当童养媳了,说吧,该怎么感谢我,”

    倾城笑,嫣然动人,回了何不言五个字,改变了何不言后半生颠沛流离的游医生涯:“我以身相许,”

    何不言正在喝水,被这话吓到,一口水尽数喷出,

    沙漠水源珍贵,何不言知道这样极其浪费,遂拿手抹嘴,然后不顾形象地舔手背,

    倾城笑着看他,倾城喜欢他这个动作,和月澈一样放浪不羁,

    “公主您别开草民的玩笑了,”何不言说,

    “我不开玩笑,你叫我倾城,”

    “公主……”

    “叫我倾城,”

    “倾,城,”

    “我倾城哪一点配不上你吗,何先生,”

    “沒有,是我高攀不上公……倾城你,”

    “那何先生为何不肯要我,”

    “叫我何不言,”

    “何不言,本公主娶你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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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言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在沙漠里救了倾城而有机会与倾城一起躺在柔软的沙子里仰望夜空数星星,

    第一次觉得大漠沒有那么可怕,每一粒沙子都很可爱,

    “我和月澈本无缘分,全赖我硬撑,如今我终于撑累了,而他也找到了他的归宿,”倾城说,

    何不言听着,却不说话,

    “听说月澈小时候的兔唇,是你医好的,”倾城问,

    “嗯,”何不言承认,

    “你比月澈才大几岁呀,你那个时候就会医术了吗,你不是十多年前才遇见东海老人、拜他为师的吗,”

    “我从小就跟着师父了,”

    “可是民间关于你这位宁国神医的列传,却说你是十多年前一次轻生,在东海无回崖巅跳海,遇东海老人出手相救,才被他带回海外仙山学医的,”

    “民间的列传,与事实不符,是因为有些故事,必须跟着朝廷的意思走,”何不言说,“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十岁离开他自立门户,带着妹妹到中原,少年成名,不到三年,被太子常琴盯上,扣押了我的妹妹,逼我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一次我受他命令,要去毒死丽妃腹中龙嗣,因不忍心沒能下手成功,一路逃到东海边,万念俱灰,所以……”

    “所以你就跳海,”

    “我知道我师父会來救,我要跟他学世上最精湛的易容术,我要用人假冒笑笑救出她,以我当时的医术,在人的脸上动刀子,变化些许模样兴许可以,但刻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來,真的很难做到,我后悔年少气盛,学艺不精就早早地离开了师父,还害苦了妹妹……后來我跟随师父上岛,有十年不曾回來,”

    “你就不怕这这十年里,笑笑遭常琴毒手,”

    “万幸的是沒有,常琴把笑笑照顾得很好,而丽妃的二胎因是位公主,到底是保了下來,沒有惨遭杀害,所以我当初刚回宁国才沒有揭露常琴的面目,诚然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我知道与皇族人斗,就是自寻死路,我只能伺机而动,悄悄依附池崇,直至被常琴发现,笑笑才受到了苛待,”

    “好在,最后大家都沒事,笑笑如今嫁给了应长风,过得很好,而常英的妹妹倾国公主,虽曾因丽妃获罪冷宫而吃过些苦头,可如今哥哥做了皇帝,自也过得比我幸福,”

    何不言侧首,凝眸看她,承诺道:“你也会幸福的,”把手伸到她的身边,还沒牵住,竟就被她打了回來,

    “好你个何不言,本公主才答应娶你,你居然就敢如此放肆,对本公主动手动脚,”倾城嗔怒道,

    何不言笑:“你的命是我救我,你以身相许呢,虽然不见得是心甘情愿,但我也不算吃亏,牵你个小手怎么了,快给我,”摊开手掌,示意她主动靠近,

    倾城乖乖把手递过去,

    星空静谧,流光美好,

    倾城问:“何不言,当初你给月澈医治的时候,除了他的唇,还动过他别的地方吗,”

    “当然动过,”何不言说,“其实月澈他本身可丑了,歪鼻子斜眼睛,要不是我妙手回春,他哪來今天这副容颜勾得你七荤八素,”

    “你胡说,月澈除了唇裂,其他定是真真的俊美,才不是因为你,”

    “你既然知道何苦还要问我自讨沒趣,”

    “你……”

    “你以后不许懂不懂就提及月澈,我会吃醋,”何不言打断她,说,

    倾城不依:“月澈是我哥哥,我怎么就不能提他了,我是觉得,像我们这一家族的人,我、月澈、常英、倾国等,一个个都长得天下无敌,月澈不可能丑的,”

    能听到倾城承认月澈是哥哥,何不言亦感到宽心,当然也很关心一件事:“你叫倾城,皇上的妹妹叫倾国,倾国是不是比倾城还要美呐,”

    “何不言,你不许意淫倾国,她还小呢,你只准想我,否则,我会吃醋的,”倾城怨道,然后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正中伤口,疼得何不言哭爹喊娘,

    倾城心疼,又立马去安慰他,

    何不言心忖:难道相爱,就是一种相互折磨的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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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片星空下,在弦月洲,也躺着一对……不算恋人的恋人,一起并肩看星星,

    “知道那颗叫什么星吗,”月澈指着东方天际最亮的那一颗,问应含絮,

    “不知道,”应含絮答,

    “那颗,叫池崇星,”月澈说,

    尽管月澈知道这一个应含絮不复有从前的记忆,也不打算翻过往伤心事,但是月澈希望她能记住“池崇”两个字,哪怕是一颗星星的名字,

    可是应含絮却沒有把“池崇星”放入脑子里,而是注意到了月澈手背上那道新月状的伤疤,

    “这里曾经受过伤吗,”应含絮抓过月澈的手,问,

    月澈侧首看她,她眸中流露出心疼,月澈知道这种心疼跟她丢了羊伤心难过是一样一样的,但月澈心底还是忍不住意淫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里呀……”于是月澈轻描淡写地把伤疤的來历娓娓道來,“这里……是过去被一个姑娘咬的,”

    “哪个姑娘的牙口这么狠,我们弦月洲上的狼都不咬人,”应含絮急了,月澈忍不住笑出声來:“我也不记得了,但确实是个姑娘的牙印,不信你张口试试,”

    于是天真的应含絮把月澈的手放在嘴里,用上排牙齿轻轻切入那道伤口,

    齿印几乎与伤口吻合,只是比伤口大了一圈而已,

    应含絮觉得好玩,遂再度拿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然后用了狠劲,

    “啊,,”月澈惨叫,

    远处传來狼嚎,吓坏了一群小羊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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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小女孩含着糖葫芦站在路边,大人在隔壁的绸缎坊抢购刚到的新款,一串糖葫芦打发她吃得风生水起,

    但她深刻知道糖葫芦的诱惑力之大,很快引來另外一个男孩子,嘴巴好像受伤了,贴着一张膏药根本就无法进食,可贼溜溜地眼神仍是紧紧锁定女孩手里的糖葫芦,正在用眼神分享这份甜蜜,

    “你想吃,”女孩问,

    男孩点点头,

    “不给,”女孩侧了个身,心忖就知道你丫想吃,我也只是问问,

    男孩恼了,伸手去抢,

    女孩见他把爪子探过來,下意识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背,

    “啊,,”男孩发出惨烈的叫声,因为张嘴痛嚎,导致刚缝上的兔唇又裂了,但是这一裂,却裂出了一张独一无二、惊世绝伦的美唇,

    “含絮,快到娘这儿來,”绸缎坊内,应夫人挑好了喜爱的布匹,向这边招手,

    女孩觉得对不住男孩,遂把糖葫芦丢给了他,然后朝着娘亲欢奔而去,

    男孩拿着那串用血的代价换回來糖葫芦,抹着眼泪,委屈得一抽一抽:那姑娘忒狠,咬伤了自己不说,留下的糖葫芦,居然就剩下残缺的半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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