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想做在你之前半死不活的时候该做的早都做了”常琴带着愠怒反驳她应含絮噙着眼泪低下头去

    做了也好不做也罢自己此刻不过是他这只大灰狼手里的小白兔想逃逃不了想反不敢反

    可应含絮也是低头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鱼毒斑好像消掉了

    她脸上露出讶异常琴淡淡然确认她的猜测:“你毒已解不必化鱼了”

    “你替我解的”应含絮问

    “不错”常琴回道唇角带着抹捏定她生死的玩味

    谁想到应含絮却勃然大怒:“谁让你替我解毒的我爱化鱼关你什么事我化鱼我做一条鱼我好过做你铁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乐意我碍着你了吗”

    常琴被骂得云里雾里应含絮却不折不挠:“你给我把毒还回去我要化鱼我要化鱼……”

    常琴扣住她乱舞的双臂沉声问:“你这是什么问題即便我放你出宫让你见池崇你也还要化鱼不成在我这里就这么让你难过”

    “是的我见了池崇我也要化鱼”应含絮肯定道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潸然而落

    常琴忽然明白过來:“是不是因为池崇中了毒你要陪他”

    应含絮抬眸:“沒错”眼泪挂在脸上眼神却很倔强

    常琴心中攒满了怒意想发泄忍了又忍撇下他负气而去

    这一软禁又是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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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崇躺在别院的石床上敞开外氅只穿着中衣沐浴阳光

    应杨柳抱着绒毯匆匆跑出來

    池崇斜眸笑看着她问她:“应含絮你瞧我光洁的皮肤是不是很诱人我无暇的脖子有沒有惹得你想咬上一口”

    应杨柳把绒毯盖在他身上示意他不要着凉

    池崇叹了口气:“应含絮常琴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药让你说不了话可月澈说在我濒死的时候你明明是吼过一嗓子的”

    因为心虚和害怕应杨柳慌乱地移开视线

    “应含絮來”池崇大病初愈心情格外愉悦也不忍逼她只是张开怀抱希望她趴上來

    应杨柳心中一喜忙脱了鞋爬上去服服帖帖地蜷缩在他怀里

    “沒想到我一病起來你竟变得这么听话……”池崇微微皱了皱眉但心忖定是弥留之际她恍然大悟不忍失去自己所以才有此依恋表现便很快释然惬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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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遭禁闭的数日里应含絮每每进食便狂吐所有吃的几乎不能入腹刚下肚就全吐出來严重的时候几乎要把胃里的酸水也一并吐尽似的

    常琴恼道:“我已经把池崇病愈的消息告之了你为何你还是不肯进食”

    小霜从旁解释说:“禀太子应姑娘不是不肯吃属下见她是愿意吃的了但不知为何吃什么就吐什么眼见着身子骨也日益消瘦属下以为长此下去会伤了元气”

    “在她一厢情愿要为池崇饮毒化鱼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伤了自己的元气”常琴自从得知应含絮中毒的來龙去脉后便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小霜去请御医”他命令道

    这年关对于应含絮來说着实不太好过大约是命犯太岁平均每隔三天就要见一次御医这频率让应含絮很忧伤

    诚然御医的话让应含絮更忧伤

    御医说之前那剂以毒攻毒的药寒气太重女子体格本无力抵抗加之应含絮又是被直接灌入的肠胃导致胃受寒气侵蚀烙下了严重的病根必须慢养调理

    宫里不乏珍贵药材常琴有的是时间为她调养身子应含絮只是宁愿不吃不喝也想出宫

    “好我兑现之前答应过你的事让你出宫见一面池崇此后你必须留宫休养直至痊愈”常琴道

    应含絮点头

    长期的软禁只换那一面应含絮有时候自个儿想想也觉得这样的牺牲和付出是否足见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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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元宵灵安城中央大道上月色婵娟、灯火辉煌、繁花锦簇、亮如白昼

    这抹浮华却无法照入应含絮心田

    确有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怕的是灯暗光芒、人静荒凉、角品南楼、月下西厢看别人成双成对顾影自怜

    应含絮此刻便独坐楼阁高处倚窗俯瞰下面湖畔池崇带着应杨柳正在放花灯

    说是独坐只因隔着桌子的对面人应含絮不想搭话

    “放花灯是鬼节的习俗什么时候混到元宵节來了”可是常琴幽怨念叨令应含絮无法无视

    “那也是人家乐意何况鬼节放的是莲花灯今儿个他们放的是百合花灯意喻百年好合……”说到这里不说了应含絮才不希望池崇和应杨柳百年好合

    常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要不你也陪本太子放一盏”

    “我大病初愈脚下虚浮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应含絮拒绝道继续侧首看着池崇他专注点火的模样十分俊逸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温柔的眼神如水倾淌

    明知他的温柔是对着自己的脸庞应含絮心头却仍是酸涩得不行

    应杨柳放出去的花灯却忽然被一阵邪风刮來翻了个身

    于是应含絮阴暗的心底陡然绽放开一朵幸灾乐祸的花儿

    应杨柳却不肯罢休非要伸手过去将之扶正

    可当时她人在湖畔身子一味前倾必然要栽倒湖里去就在她重心不稳的刹那池崇大力一揽将他拽入了怀里

    “危险知不知道”池崇责怨道又问“你不是怕水吗”

    他们四目相对应杨柳眼神惶恐应含絮心如鹿撞:易容可以变了其它变不了眼睛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应含絮多么希望池崇看出來同时她内心也在盯紧了池崇心中默念:池崇抬头看看我我在楼上

    好似心电感应一般池崇无情地移开了凝视应杨柳的视线然后蓦地抬头

    应含絮心跳骤停

    可是轩窗的帘子突然垂落隔断了湖畔楼上的这一瞥

    应含絮恼怒看向常琴

    常琴漫不经心:“他只是抬头看天与你无关”

    “他若不是看我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应含絮反问然后霍然起身快速往楼下冲

    她这分明是逃匿的节奏

    常琴不动

    冷决站在常琴身边问:“要不要追”

    常琴唇角轻扯冷笑:“她遇不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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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含絮沿湖急奔想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池崇哪怕相距只有十步大吼一声:“池崇我在这里”以便让他警惕应杨柳也好可是真真的只有十步不知从何而來两名女子像小霜一样大力默无声息地钳制了自己

    即便如此应含絮也扯开嗓子大呼:“池崇我在这里……”

    远处烟火绚烂照亮了应含絮含泪的眼睛也彻底用喧哗的炸裂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池崇沒有听见他牵着应杨柳的手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而应含絮则再也迈不开半步

    常琴居高临下胸有成竹地看着这一幕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们咫尺之遥但绝不会相见

    可惜他忽略了月澈

    他常琴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也是最易被忽略的敌人此刻就站在对面楼阁的屋顶上和他一样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

    常琴脸色骤变喝令冷决:“去抓他”

    然而冷决尚未來得及下楼对面屋顶上的月澈便消失了

    恍若幻觉一般常琴莫名地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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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月澈获知应含絮被掉包常琴知道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告之池崇和池崇带着应杨柳前來兴师问罪;要么他独自进宫问责那么前提多半是他未曾告之池崇

    圣人皆有私心何况月澈

    是日夜里冷决在紫微宫门口放出有人入侵的信号常琴未曾给予回应他敞开大门迎接月澈孤身前來

    月澈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应含絮”

    常琴背对着他看着铺洒入院内的冷冽月光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常琴觉得今日十六的月亮并不圆总有一抹瑕疵就像眼中钉一样怎么抹都抹不去

    “夜太深她已入睡”常琴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月澈说“我的命或者我永远消失”

    “你知道就好”

    “我的命不能给你花花世界我尚未玩够”月澈说“但我可以答应你永远消失远渡重洋不再回來前提是我必须要带走应含絮将來你继承大统大可高枕无忧”

    常琴的眉目波澜不惊:“需要我为你安排船吗”

    “你安排的船我可不敢做别说是抵达重洋彼岸的岛屿只怕我连见都见不到陆地就入了鱼腹”月澈说“你考虑一下我明天再來如果你考虑之后觉得不合适那我可以带池崇一道來”

    月澈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晰:只要成全他跟应含絮天涯与共那他就替常琴保守秘密让可怜的池崇守着个冒牌货度过余生诚然他自己也绝不会再出现在大宁国妨碍常琴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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