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雪下了一整夜翌日清晨放晴万里西疆银装素裹

    月澈独自醒來走出营帐顿觉冰冷刺骨

    应含絮感受不到外头的寒冷

    她在温暖的池崇怀里睡了一整夜

    池崇比她先醒穿上铠甲出门去临走前几度轻抚她仍自泛红的脸颊轻叹:“多久沒有这样了……亏得你在我怀里还能如从前那般自然”

    池崇离开不久月澈闯进來看见应含絮睡在帐内唯一一张大床上小心脏跌落谷底:“那军医定是给我吃了蒙汗药否则我岂会睡得这么死沒保护好应含絮被那混蛋侵犯”

    应含絮依稀听到怨骂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对xiaohun的唇

    应含絮下意识往后一躲惊呼:“你想干嘛”

    其实月澈只是想近观她的五官沒想过其它凑得近了些遭她误会委实冤枉:“沒想干嘛就数数你脸上多少颗痣”

    “我脸上……痣多吗”应含絮恼道“色狼”打他一拳还恨不得蹿他一脚

    “你还怨我”月澈嘟囔“你昨晚睡人家枕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应含絮一怔反问月澈:“我昨晚在哪儿睡的”

    月澈气鼓鼓坐在一边实在懒得搭理他却又忍不住哼哼说:“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将军的大营将军的大床你随便一横倒头就睡你身为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矜持一点都不含蓄”

    应含絮垂着脑袋看着脚尖低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紫微宫的时候常琴稍稍晚些从我房间离开我都警惕得要命再累也不敢睡可是在池崇身边……唉你不会懂……”

    应含絮欲言又止有些话不能与月澈说有些事好像注定便是如此:身体还是那具身体与池崇同床共枕了两年的身体心理也依旧是那个心理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已经重生过去应该彻彻底底地翻页但面对池崇还是忘不了他曾是自己的男人

    身体的亲近好像麻木了一般不再敏感

    应含絮自知这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只有老夫老妻才会有那种自然的熟悉却不应该发生在自己和池崇身上

    掀开帐帘应含絮本想吸一口冷气清醒一下脑子却蓦地被苍茫的雪刺得双目生疼皱了皱眉开始担心:“这雪积得这么厚何时才能退呀这一路都是水凝成的冰雪带着你一路往西还能控制住你对水的渴求吗”

    “这北方的雪一旦积起來不到春天是很难化的”月澈说“但是应含絮我撑不到春天了”

    应含絮回眸赫然发现他撩起的袖口上端手臂上已经布满了鳞片甚至有几处鲜血淋漓是连皮带肉掀起的伤痕

    应含絮心跳骤快:“月澈……”话到嘴边竟噎住“你……”

    月澈讪讪地放下袖子眼底泄露了从未有过的自厌:“吓到你了是不是”

    应含絮摇头心疼他亦责怪他:“可就算全身长满了鳞你也不该去扯裂它啊那是你的血肉你的皮肤啊”

    “那才不是我的皮肤”月澈打断她声音拔高

    应含絮怔住

    月澈侧过脸去:“当我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也遍布了鳞片后看你还敢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为何不敢”

    “你若敢便陪我到水里去一同做比目鱼”

    应含絮再度怔住

    月澈垂下眼睑平复自己缓缓道:“我决定了你留在这里我独赴西戎虽然我一万个不情愿把你丢在池崇身边但我不能再霸占你了此去凶险我死不要紧不能让你冒险”

    “不行说好了我要陪你找圣医”

    “我们连圣医是谁都不知道到目前为止一切只是个传说”月澈忽然抱住应含絮幽幽道“如果我真的变成一条鱼我最不想的就是被你看到”

    “你不用变成鱼了”池崇的声音突然灌入随之进入的是他雪落满肩的高大身姿那一刻他站在门口背后的雪簌簌往里窜他发丝轻扬双目深邃英眉斜飞入鬓俊逸得不像话“西戎圣医三天后到”

    应含絮好想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却沉着脸瞪着她命令道:“还蹭在别人怀里干嘛还不快过來给本将军换掉铠甲你以为大雪天穿成一个碉堡出去就不会冷吗”

    竟是如此吗看他怒意涨红了脸的样子也不像很冷呀应含絮心里这样想着动作仍是很乖顺温柔地帮他褪下外套动作熟稔且不避嫌

    月澈不得不承认他两人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老夫老妻的姿态

    “你是怎么找到圣医的”应含絮还是忍不住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池崇不肯说“这三天里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喝太多水就是了”

    “嗯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他的”应含絮答道

    “谁让你看着他了”池崇却恼原來他那句话是对着随他进來的两名亲信说的此刻才告诫应含絮道“你不准和他亲近以免他渴极了吸你的血”

    “我不会的”月澈替自己辩解“鱼是不会吸人血的”

    “鱼脑子就这么一点点会思考吗”池崇捏着手指尖比划问态度充满了嘲弄和不屑

    月澈被惹恼加之人鱼相冲的痛苦易令他暴躁二话不说挥起拳头抡过去

    池崇敏捷躲过继续笑:“瞧瞧你这手臂都快退化成鳍了要打我趁早否则很快就扑闪扑闪着该住水里去了放心等你到了水里我就把你捞回來养在自家池子里每日三餐水草加海藻保准喂得你肥肥胖胖过完年就能宰了吃”

    简直是火上浇油连应含絮也听不下去了:“池崇你真是太过分了”拉扯着月澈往外去“月澈你别跟他计较我们走”

    将月澈拽到门外仍不见他松开紧拽的拳头应含絮安抚得小心翼翼:“念在他替咱们找來了圣医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这人就这样嘴毒得很非常欠揍”

    “既然欠揍为什么不让我揍他”月澈怒问“急着把我拉出來就怕我这对鳍伤了他吗”

    应含絮一怔结结巴巴无言以对:“你、你这、这不是……不是鳍是鳞臂……”

    月澈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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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对于月澈來说可谓度日如年

    池崇派遣到他身边的两位壮汉彪悍得很不让他喝水就是丝毫不让连日常必须饮用水也掐得很紧应含絮趁池崇不在溜过去看望他的时候发现他双唇都快干得破皮开裂了

    这么美的唇一下子添了楚楚可人的脆弱我见犹怜

    “呀还不快给月澈拿点水喝这人哪能不喝水呀只要不过量就行了”应含絮训斥那两人那两人自岿然不动

    应含絮只得自己去倒水清冽的水从茶壶嘴里落到碗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动听声音这声音在月澈听來就是生生的折磨

    他猛地扑过來吓了应含絮一跳

    也许池崇不准他沾一滴水是对的因为一旦沾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应含絮几乎在月澈眼底看到了如狼似虎的强势水壶被他强行夺走仰着脖子疯狂往火灼般的喉咙里灌应含絮上前阻止被他一把推开

    应含絮踉跄后退倒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池崇來得正巧喝令壮汉:“还不阻止”

    中毒已深的月澈不是两名壮汉的对手水壶被夺走不说整个人也被死死摁在了地板上

    他发出可怖的撕哑声张开双手去捡地上碎裂的瓶子瓷片割裂他的手他也浑不在意夺了过去放在唇边舔舐舔不到几滴水却尽割得满嘴是血

    应含絮看得心如刀割回首恳求池崇:“让他喝一点吧就一点点”

    “这一路你都坚持得很好为什么现在反而要妥协功亏一篑不如趁早满足他死也死得不至于太痛苦”池崇说

    “我不要他死……”应含絮哭

    “那就不要心软”池崇说然后一把将应含絮拉出营帐任由月澈被那两名壮汉钳制隔着门还能听见他痛苦的嘶吼

    瞪了眼应含絮黯然神伤的表情池崇的语气相当酸:“至于嘛若中毒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紧张吗”

    “会”应含絮认真点头“不过我会多给你喝水一则减少你些痛苦二则早早把你变成了鱼我就捞你回去养在自家池子里每日三餐水草加海藻保准喂得你肥肥胖胖即便过年也不宰了吃玩你一辈子”

    池崇一瞬间有掐死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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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崇对月澈虽然狠但是圣医來了之后非常赞成他们不给水的坚持:“就该这样否则等鳞片长到脸上人这辈子算是过完了要么死要么丢到河里去”

    三天后的月澈已经处在迷离状态整日横在床上挥舞手臂和脚以为自己是条鱼干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