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的,沙场征战哪有不流血的?由着他去吧。()”应含絮害怕常琴会叫住池崇留他在宫里疗伤,那凭池崇的脾气恐怕忍得了一时忍不了长久,忙替他解释道。

    那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却又分明舍不得他受伤的口吻,大约是泄露了太多的情愫,惹常琴嫉妒,因而牵起应含絮的手,微微得有些发紧,拽得应含絮生疼。

    “随我回紫微宫。”常琴道。

    应含絮乖乖“哦”了一声,跟随常琴往紫微宫去。

    通往宫门的大道上,跟着常琴的应含絮与独自一人的池崇,渐行渐远的脚步注定了彼此之前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应含絮不敢回头看池崇,池崇却在拐角处驻足,转身回眸。

    那道眼神,饱含伤情,遥遥地穿透了深宫的冷风,刺入应含絮的思绪。

    应含絮蓦地一怔,常琴侧首问:“怎么了?”

    应含絮愣在原地,心不在焉:“没……什么。”

    常琴下意识回眸,他岂会不知道她比他更想回眸?

    可是池崇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那一抹冷峭的衣袂连影子都不曾留下,撤离得迅速且果决。

    “他走了。”常琴告诉应含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口吻分明不悦。

    应含絮知道他还会回来的,池碧身陷囹圄,池崇不可能远赴西疆,应含絮很快就能再见到他,兴许还要帮助他搭救池碧,而此刻在常琴面前却只能装作不在乎,调侃道:“他就喜欢有事没事瞎晃悠,下回该让大将军好好惩罚他擅离职守,咱们就别去管他了,你还不知道你出宫之后我遭遇了怎样倒霉的事吧?回去我详细说给你听。”

    回到紫微宫后,常琴却并无耐心听应含絮诉说细节,他只是下了一道令,下一次无论应含絮在宫里犯了任何事,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谁都不准事先采取任何惩罚手段。

    应含絮不是那些个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找男人的小女人,这一次拿自己说事,只是为了转移常琴对池崇入宫的好奇,然而常琴快刀斩乱麻解决应含絮的问题,仍是问到了池崇:“你说池崇进宫看我,见到我却什么也不说,究竟为何?”

    “我怎么知道他那脑子怎么想的,要是能想常人之想,我也不会跟他处不好。”

    “我倒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水火不容,分开了反倒暧昧难消。”

    应含絮的小心脏砰砰砰乱跳,表情还在假装镇定:“我可以理解你现在是在吃醋吗,常琴?”

    常琴看着应含絮,占有欲在眸中燃烧,忽然低低唤她:“到我这儿来,含絮。”

    应含絮起身,走近他。

    一步之遥,他却突然将她圈入怀中,然后双唇抵上她的双唇。

    常琴的唇起初有点冷,却随着辗转的深吻,渐趋火热。

    要不是慕容水水不敲门擅自闯入,应含絮只怕要融化在他的霸道中,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裸的事。

    “哇!”慕容水水推门见到这一幕,先是尖叫,然后乖巧地退出门去,拿双手捂住双眼,摇着脑袋说,“没看到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兴致已经被扫荡一空了,看没看到又有什么区别?常琴放开应含絮,不悦地瞪了眼慕容水水,问她:“进我屋子不敲门,慕容家的女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常琴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们慕容家一向是很洒脱很自在的,不像这里走三步都要自省一下仪态举止是否得体,我这日子过得可压抑了!”慕容水水被教训后倍感憋屈,忍不住诉苦道,重新抬脚踏进门里,自个儿撒开了往椅子上一坐,完全忘记了片刻前打扰了人家甜蜜拥吻。

    常琴看了眼应含絮,柔声问:“你也是这样的感受吧?”

    应含絮虽然不是出生在武将世家,可该洒脱的时候也很洒脱,常琴不是没有听闻她胆肥侮辱皇后的那一桩事,她今天敢嘲弄一国之母,明天指不定就参与造反了,常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将她搁在眼皮子底下保护,可由着她在宫里四面楚歌,未必是爱她的表现,沉吟片刻,问,“要不要我去买一栋大宅子,安排你到宫外住?”

    “原本就已经名不正言不顺,若因我在宫里受了挫而安排我到别院住,这和包养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这是应含絮的第一反应,随即她又想到了池崇,自己还得留下来助他救池碧,便更不能离开,“何况我家就住在灵安城内,我既被你请出了宫,却又不归家,自个儿孤孤单单住独栋别院,不会遭人闲话吗?”

    她的这些考虑听上去都合情合理,常琴不便再驳,遂道:“好,都依你。”

    应含絮于是依然雷打不动地赖在了宫里,虽然她内心其实并不乐意,但是慕容水水很高兴:“如果应含絮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说起“玩”,常琴就来气,若非她贪玩,也不会连累应含絮受罚,便瞪她一眼,训斥道:“下次再敢爬树,我就命人将你绑在树上,树没死之前不许下来!”

    这委实残忍,宫里那颗梧桐树至少活了上百年,慕容水水的一辈子可没那么长,立马低头看地表示知错,嘟起的小嘴一瘪一瘪:“我犯点小错常琴哥哥你就这么凶我,那你亲娘要是犯了大错,你这做儿子的打算怎么处置呢?”

    她忽然提到这事,与应含絮毫无商榷的情况下,把应含絮吓得屏住了呼吸。

    “这话什么意思?”常琴问。

    慕容水水看了眼应含絮,大约是在征求她的意思:到底要不要说。

    应含絮凝眸瞪她一眼,怪她太过冲动。

    慕容水水旋即明白了应含絮的缓兵之计,对常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惠妃因我从树上掉下来而怪罪应含絮照顾不周,让我觉得挺内疚,惠妃处处针对应含絮,我好担心应含絮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这无需你操心,只要你不横刀夺爱就好。”常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