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澈站在门阙下,一边躲雨一边好奇看着少女,应含絮认出了她:“百灵?”

    百灵是应杨柳的丫鬟,和青柠一样跟随主子嫁入池府,这会子应该在池府照顾杨柳,怎么会来这儿?

    “放她进来。()”应含絮说。

    于是守卫乖乖垂下刀戟,倒是极为听从“少将军小妾”的话。

    应含絮便问百灵为何而来,百灵道:“三少爷巡营数日不归,三少奶奶心里惦记不下,非要赶来探望,无奈身子骨弱,经不起车旅劳顿,在半路病倒,眼看着都快到了,又突遭大雨阻途,奴婢一人应付不来,先行过来请三少爷派人去接呢。”

    百灵是个势利的丫头,因自家主子当了三少奶奶,便瞧不起成为小妾的应含絮,在应含絮“被休”后,更是冷眼相待,应含絮因此与她少有交集,此番若不是她遇到困难,恐怕也不会对应含絮吐露这许多。

    “她现在何处?”应含絮问。

    “在山坡那头的土地庙。”

    “那便等雨停了,让她回家去罢。”身为应杨柳的长姐,应含絮素来对这表里不一的妹妹较为苛待,如今不再是池崇小妾,也就是不再屈于妹妹之下,自然更要端起长姐的架势来,“顶多我再请人给你们换量好点的马车,再多带点盘缠就是了。”

    百灵一听这话,立马怒了:“大小姐,我们三少奶奶是来找三少爷的,这人还没见到呢,怎么能回去?”

    “都病了还想在营里天天啃干馒头睡草垫不成?”

    “正因为病了,回去又得折腾,所以得赶紧接过来请军医瞧瞧,最要紧的是,我们三少奶奶思念三少爷心急,三少爷才是她最好的良药。”

    一口一个三少奶奶,应含絮心忖:当老娘没当过少奶奶呀?

    应含絮还欲教训,被月澈叫停:“到底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杵在中间阻拦个什么劲呢?”

    应含絮被这一句话道醒,一想也对:自己已不再是池家的人了,他池崇的老婆要见池崇,自己这么强势地横在中间究竟是为哪般呢?

    怎么也想不通。

    于是只好成全百灵,遣了小兵去喊池崇过来处理。

    结果池崇的反应大快人心:“叫她回去罢,顶多我再给你们换量好点的马车,多给点盘缠就是了。”

    百灵愕然:这三少爷是和大小姐是商量好的吗?

    “不行!”于是一个小小丫鬟为了主子,贸贸然顶撞池崇道,“三少奶奶说必须见您,奴婢恳请三少爷亲自去接!这大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万一我们三少奶奶孤身一个在土地庙遭遇什么坏人,谁负责?”

    应杨柳既然是池崇的妻子,自然是该池崇负责。

    “可我这不忙着嘛?”池崇游目四顾,士兵们有校尉长带领,规规矩矩,似乎不需要他操心。

    “罢了罢了,去就去呗、”最后为了彰显男子气概,他唯有义不容辞地出发了,只是非要带上应含絮,借口说,“我怕打雷,得有个女人陪着。”

    “让倾城陪着不好?”应含絮问。

    “为了瞒天过海又暴打她又喂毒药的,现在还要拿她当丫鬟使唤,被皇帝老儿知道了,罪责你担?”

    应含絮乖乖地爬上了马车。

    一路雷声震耳欲聋,口口声声说怕打雷的池崇一脸淡定,名义上保护池崇的应含絮,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被池崇耻笑问:“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成这样?”

    “才没有!”应含絮往旁边挪了挪,不喜欢这厮动不动就往自个儿身边凑,何况是在离休之后。

    更更何况同在一辆马车内的百灵,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对于三少爷休了大小姐后仍死缠烂打不放过人家的意图,分外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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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百灵一语成谶。

    此时此刻,山坡那头的土地庙里,应杨柳一个人面对突然闯进来躲雨的三个壮汉,不自禁往里侧缩了缩。

    因她的噤若寒蝉和楚楚可怜,反而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呦!小娘子一个人呐?”其中一名壮汉自然是起了邪念,三两步逼近,笑问。

    “不、不是的,我夫君……我夫君替我打水去了,很快回来。”应含絮颤声回道。

    “这大雨天的去哪里打水?天上刚下的甘露喝点不就行了?”壮汉笑得更加猥琐,一边用手榨干自己湿透的衣服,一边俯身挨了过来,“你瞧,哥哥我身上不都是水嘛?”

    吓得应杨柳小脸惨白,浑身发抖:“你……你想干嘛?快走开……不要碰我!”随着她的避退和挣扎,壮汉反而开始动手动脚,惹得其他两人也在旁蠢蠢欲动:“大哥,你未免也太急色了,这小娘子的夫君说不定还真在附近呢!”

    “去去去,你们两个窝囊废要是没胆就给我守门去,她夫君要真回来了就给我撂倒了再说。”壮汉怂恿道。

    他想独自霸占美味,两个弟弟自然不答应:“那可不行,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哥你可不能一人独占了她!”于是也拥了过来。

    “走开……走开!”吓得应杨柳哭出了声,“你们再过来,我可要喊了!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