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砖头带着‘彭’的一声,砸在地面上,青砖碎的四分五裂,顿时砸出一个小坑,将地上三人吓了一大跳!

    “大哥你理他作甚,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抓了他,迫他交出那金囊,凭白就能得一场大富贵!”那高瘦之人定了定神,想到之后的倚红偎翠生活,便什么也不顾了,抓着墙头就想往上爬,一边还发狠道:“小兔崽子,爷就是来抢你的,可别让爷逮着了,你若有本事就往爷的脑袋上砸,今天爷若是皱一下眉头,就姓孬!”

    那刀疤脸急忙想制住他,但转念一想,那青砖可有好几两重,砸在脑上定是个脑浆迸裂的下场。少年不过十余岁,也许xing子现在还较软,未必能鼓起那杀人的念头。瘦子向来好险,让他试上一试也成,自己再一旁看护着就是。嘴里大叫道:“公子可千万别砸啊,那砸下去定是要死人的。到时,免不得你也得吃官司。”

    赵忻站在屋顶上,见那高瘦之人试着想爬上来,他却是淡淡一笑:“我有无本事你待会好好看着,有种现在你爬上来试试。”

    瘦子靠着破烂桌椅堆出的坡度,爬了良久,终于趴在了墙面上,想用力向上跳抓瓦背时,却看见那少年走到他头顶。现在可是顶要紧的时刻,他可不敢多加刺激对方,一言不吭地就想向上跳。

    赵忻捧腹大笑,对着地上二人说道:“看这样子,你们说像不像一只蚂蚱上墙?”那叫呆瓜的青皮看的紧张,哪敢接话,刀疤脸只得装着哭诉道:“公子你可千万三思,瘦子他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婴儿,你这一砸下去,要是死了瘫了,他一家人就得全投那漓江去。”

    “呀呀呸的,你骗鬼呢,他现在怎么看才二十出头。他妈八十?六十岁生的他?你让个六十岁的老婆子当我面生生看,能生出个鸟蛋来,不需你们抢,小爷就把值钱的宝贝全倒腾给你们!”

    那瘦子扑腾良久,始终够不着那瓦背,心中气急败坏:“可别让爷爬了上来,看我不把你揍的半死才罢休。”

    赵忻看着瘦子上下跳窜了半天也未着力,连打哈气:“小爷还等着你上来和我比划一番,谁知你这般不中用,连戏我都看累了,别急了,这就送你一程,让你似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站起身来,手上却是多了根粗木棒。走到屋檐前,向着下方的瘦子的头部猛地击打过去,他的准头甚准,只听‘崩’的一声,却是木棒击中脑袋,那瘦子眼珠转了个个,便眼前一黑,从墙上摔下,被地上的疤脸汉子稳稳接在手中。赵忻暗道:“哈,自己手劲力量控制的还不错,只把他打昏了过去,没将对方打的骨裂,就此打死。”

    那瘦子被疤脸汉子接在手中,地上二人便急急地去探他鼻息,见瘦子气息不绝,只是昏死过去,便放松了下来。突然,呆瓜见疤脸汉子对他猛使眼sè,心中却是一喜:“大哥又有主意了!”

    只见疤脸汉子惨嚎一声:“兄弟你怎么被他打死了!”而后小心地把瘦子放于地上破席,伏在其身上大哭起来:“你那瞎了眼的老娘可咋办啊?家中孩儿没了爹,可咋活下去啊?这家转眼就败了啊!”

    呆瓜也跪在一旁,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哭哭啼啼道:“兄弟你的老母,我来养;你的孩儿,我来喂;你的婆姨,呃……”突然之间,居然卡壳了,再也编不下去。混这行,讲究的是一个‘义’字,那呆瓜毕竟没有曹cāo那般‘汝妻子吾养之’的特殊爱好,你凭白无故为啥帮人养老婆?夺朋友妻可是当时的大忌,被人戳脊梁骨都是轻的。况且这瘦子只是昏过去,并未死去,他也不想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便含糊哭着总结道:“你放心的去吧!”

    赵忻在墙上狐疑地看了半天:“怕不是自己打偏出了岔子?可刚才打的是额头,没有打中后脑。力气也不大,没道理就此一棍将对方直接打死。”

    前世的记忆中,人若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下,不说被打中,有些时候就是惊吓一番,也能晕厥过去。刚才那瘦子爬墙心中定然十分亢奋,心中又害怕赵忻真的向下砸砖,自然是紧张非常。木棍是有点粗,但密度较小,手感甚是轻便,打在头上想毕惊吓是要多于对其的伤害。自己年纪虽小,但对力道掌控十分妥贴。在有了前世记忆下,便有信心击打在正确的部位,将其击昏而不致打死。

    细细观察下方情况,他果真发现了什么,在瓦上捧腹大笑起来。

    刀疤脸本yu赚上对方一赚,装出一副自家兄弟被人打死的模样,那少年惊慌失措下便会下来查看情况,然后一举将其抓住,到时还不是如面团一般,要揉圆就揉圆,要拍扁就拍扁?但见对方只在墙头哈哈大笑,便站起身来大骂道:“你这凶贼,瘦子不过想问你借些铜钱,养活家中生计,填满一家老小温饱,竟被你这恶贼不分青红皂白将其一棍打死。我该如何向其家人交代!”

    墙头的赵忻道:“刚才你也见了,他可是嚷着‘你若有本事就往爷的脑袋上砸!’,我只是遵其意愿罢了。刚才我击打之时,他连个眉头也不皱,就径直昏了过去。哈哈,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呆瓜跪于地哭了半晌,见始终无用,哭声便小了许多,突见一旁的大哥对其猛使眼sè,又挤出一摊泪水,嚎啕起来:“天啊,没天理啊,有人别说打死人不赔钱,就是看都不下来看一眼,兄弟你就这么白白去了,真是为你不值啊!”哭声甚是凄惨尖锐,连停留在树上的老鸹都被惊飞了。

    瓦背上的赵忻看的目瞪口呆:“卧槽,这等人才不去后世当悲情演员太屈才了,说哭就能哭出来,而且哭功居然如此之强!”幸得这里只是个荒巷,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窠子做些皮肉买卖,人迹向来稀少。平常莫说哭,你便是半夜来此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也没人会来管。

    赵忻见对方嚎啕了良久,大概也哭累了,便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哭的这般凄惨,磨的我耳朵生疼,倒似真的似的。”呆瓜抹去一把眼泪,反驳道:“咋不是真的,你看我兄弟的尸首还挺在这里呢。”

    “得了吧,你看看那瘦子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说他就这般死了?你好意思?青天白ri的,哪有这样咒人的?”

    那刀疤听了,忙用破席把胸口盖住,又不敢蒙住他脑袋,怕真把自家兄弟给憋死,强辩道:“公子,你看错了,刚才是我那呆瓜兄弟他哭的凄惨,身体便一抖一抖的。瘦子兄弟他早已僵了,不信你下来查看就是。”

    赵忻摸了摸怀内置放之物,又见不远处有一口干涸的枯井,井底早已干涸,露出了黑sè的污泥,便计上心来,道了声:“倒是不知哪出了你们这几个蠢人,谎话连篇,脸皮甚厚。你们不就想赚我下来嘛?得了,小爷就下来会会你们!”说罢便从瓦背上纵身跃下,空中身形一摆,脚尖连点墙面卸去力道,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刀疤脸和呆瓜顿时面面相觑:“本以为要花好大功夫去赚他,便这么容易就下来了?”

    那赵忻道:“让我看看这瘦子,可是真死了?”说罢便低头看去,见那瘦子迷迷糊糊,好似要悠悠转醒,便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将对方踢晕:“你两个兄弟咒你死呢,我便让你多睡会。”刀疤脸见此‘哎呀’的一声怪叫:“休伤我兄弟!”便从身后抽出一根木短棍,把赵忻逼退,护住席上之人。

    他见瘦子呼吸依然悠长,不免心中松了口气,转头恶狠狠地看向眼前之人,连带着脸上的刀疤也狰狞了几分:“你接连伤我兄弟,今天若是不留下些汤药费给他,怎能放你离去!”

    呆瓜也从身后变法术似的拿出一个麻袋,手握套口,靠近眼前的少年:“大哥,和他废什么话!瘦子吃了那么多苦头,今天我定要把他打的半死!”

    刀疤却是不答话,径直向赵忻摊开了一只手,僵僵地看着对方:“今天我们只求财,不伤人。只需乖乖将金子交出,我们即刻就走,决计不会伤了你。若是不愿,便怪不得我硬抢了!你看这儿甚是荒芜,你便是如何叫唤,别人也是听不到的。”

    赵忻笑道:“连打劫都打的那么不专业,倒似要饭一般。”还未等对方大怒,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个丝帛制式的囊带,绕在指尖,脸上还是那般笑眯眯的:“你们说的可是这个?”两人看见那囊袋虽也与之前在茶馆所见的金囊花式有所不同,但哪里会去细想,里面不需看便知定装着贵重之物,喉头不禁一动,眼睛有些红肿,齐齐地喊道:“就是此物!”

    他便道:“那便给你们,接好了!”说罢,随手一抛,那物向不远处的枯井飞去,消失在井口,稳稳地落在了井底的污泥之中。

    两人的脸瞬时就青了,也顾不得眼前之人,转身急向井口跑去。突然,那少年欺身靠近那刀疤脸的身后,他忽觉到冰凉的一物抵住自己的腰间,耳边传来赵忻那依旧的坏坏的笑声:“莫再乱动!”他小心地向下瞥了眼,却是看见对方从袖口处露出的一把铮亮的匕首,那寒芒刺的他眼睛吃痛,一颗火热的心也凉了下来,顿时停在原处,不敢动弹。【文学网提供无广告弹窗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