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言心咬了咬牙,恨意的瞪了江若仪一眼便一肚子气的回了景仁宫,正好瞧见玲珑坐在院子里绣着一方帕子,不由冷哼了一句,将气尽数撒在了玲珑的身上。

    “李贵人到底是尚服局里出身的,瞧这绣样可真是精致!”

    玲珑连忙起身行礼道:“孙妃娘娘夸奖了,臣妾不过是雕虫小技,无聊打发时间绣着玩罢了。”

    孙言心瞪了她一眼:“不过夸你一句,你还真当回事了!真是下作的东西!”

    玲珑隐忍着强笑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身份低微,不该辱了娘娘的眼。”

    孙言心这才心情好转,越发不将玲珑放在眼里,得意的道:“你早些明白这些也不至于先前受那些罪。本宫听闻你是凌源候之女,原是有些身份,可惜你娘家皆是是庸碌之才,难得皇上重任,只承袭了侯爷的身份。”

    说罢,孙言心甚是愉悦的笑了起来,又将玲珑看低了几分。

    玲珑非但未怒,反而还低声下气的向孙言心低头臣服:“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能得皇上宠爱,只想尽心伺候皇上与孙妃娘娘,端茶递水,任娘娘差遣。”

    孙言心不知见好就收,反对玲珑的伏低很是满意受用,便道:“既如此,本宫近日总是心神不宁的,你便来本宫屋子里来伺候着,好好的学一学端茶递水这样的活儿,学好了,说不准哪日将皇上伺候好了,就晋了你的位分。”

    “是。”玲珑卑谦的应下。

    孙言心身边的宫女绯芸立即道:“这会子娘娘的安胎药怕是熬好了,还请李贵人端了安胎药来给娘娘喝,药凉了太苦,太烫了又不能喝,李贵人得好好把握时辰。”

    玲珑维诺的应下,便赶紧着往熬药的小厨房里去,等玲珑走远了后,绯芸才高兴的与孙言心道:“李贵人如今这样怕主子,想必是知道主子的厉害了。”

    孙言心笑了一声:“她若是再敢去狐媚皇上,看本宫不去划了她那张略有些姿色的脸。”

    绯芸扶着孙言心往屋子里去,寻思着问了一句:“眼下宫中最得皇上宠爱的出了主子以外,便是仪嫔娘娘和江贵人,主子对仪嫔娘娘倒是极好。”

    孙言心轻哼了一声:“仪嫔和江贵人一个是奴籍歌姬,一个是乡野里嫁不出去的丫头,无权无势的,皇上待她们未必是真情,仪嫔识相,本宫也不过是利用她罢了。唯有瑾贵妃,才令本宫最为担心,后宫中有哪一位嫔妃病了能让皇上匆匆去看望的,还有那翡翠老虎,当年,本宫早先看上了,皇上却将它赏给了瑾贵妃。”

    绯芸忙奉承了一句:“娘娘多心了,奴婢就瞧着皇上对主子是最好的,瑾贵妃哪里比的去,皇上前两日不是还许诺了主子皇后之位吗。”

    听此,孙言心稍稍安了心,确实,送来景仁宫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即便她有孕后,李显瞻几乎每日都会来景仁宫里看她,召幸的嫔妃也就仪嫔与江贵人、云妃,在长春宫连一夜都未曾留过。

    毓秀偷偷的传了消息给红豆,说是玲珑这几日在孙言心跟前端茶递水,她偶然发现孙言心的安胎药里有杏仁、大黄、朱砂这三味药,因着分量极少,不易让人察觉,孙言心也用了这么久的安胎药都没有过任何的小产迹象。

    听到这个消息,云岫惊得失了神,许久才回过神来,细想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怕这事与昭妃脱不了干系,李显瞻用大皇子要挟昭妃,昭妃怕是凉透了心,无奈要保下孙言心腹中的胎儿,她能保住孙言心安全的诞下龙嗣,可孙言心诞下的孩子如何,就与她无关了。

    孙言心长期喝这样的安胎药,腹中的孩子即便生下来,怕也活不长久,如此一来,昭妃既保住了完成了李显瞻托付的使命,孙言心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危害到大皇子的地位。

    果真是好毒的心思!

    玉宁忧心的道:“主子,您要将这事告知皇上吗?”

    云岫摇了摇头:“即便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孙妃喝这安胎药也有好几个月了,腹中的孩子早已受药物影响,孙妃的孩子没生下来,我即便去与皇上说了,皇上会信我吗?倒不如等孙妃瓜熟蒂落。”

    正巧,永寿宫的皎月姑娘送东西过来。

    “交趾进贡了好些翡翠珠宝,皇上都赏了主子,主子惦念着瑾贵妃,便打发了奴婢送了几样过来给瑾贵妃娘娘。”

    云岫瞧了眼皎月送来的那几样翡翠串子,含笑着道:“昭妃还真是惦念这着本宫,本宫当年进宫时,一直都得昭妃照料,虽如今位分在昭妃之上,本宫仍对十分感激昭妃当年的庇护。”

    皎月的脸色略有些不好,勉强的笑了笑,云岫让玉宁接下皎月送来的东西,皎月这才施礼告退离开。

    皎月是个沉稳的人,自然不会将云岫这番话禀了昭妃,昭妃精明的很,皎月一回来,便道:“想必瑾贵妃很是看不上本宫让你送去的东西,如今她位分在本宫之上,定是要狠狠地奚落本宫一番。”

    皎月笑着劝道:“主子多心了,瑾贵妃向来是温婉大度的人,瑾贵妃还与奴婢说很是感激主子当年的庇佑么。”

    昭妃哼了一声:“她不过是笑里藏刀罢了,这后宫里,最心狠手辣的人,便是她。当初她身陷给自己下毒夺宠一事,竟那样轻轻松松的被解了禁足,洗刷了冤屈。本宫倒如今还疑心李贵人中毒得是不是太是时候了!”

    皎月道:“当初似乎瑞嫔与琪婕妤与瑾贵妃走得极近,好像瑾贵妃在禁足期间,瑞嫔与琪婕妤还偷偷的去看过瑾贵妃。”

    昭妃一笑:“如此说来,瑞嫔定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

    皎月略想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不对:“主子,您没发觉董嫔给大皇子下毒一事,有太多的疑点?”

    昭妃脸上闪过狠戾之色,哼了一声:“本宫如何没发觉,董嫔进宫这些年,她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她可没有毒害璘儿的胆子。”

    皎月道:“是瑞嫔娘娘,董嫔身边的宫女曾说是瑞嫔娘娘提点董嫔去关心大皇子,定是瑞嫔娘娘想借董嫔的手害死大皇子。瑞嫔娘娘与瑾贵妃是一党,难道是瑾贵妃想害死大皇子?”

    昭妃冷笑一声:“你就没发觉,自从皇上和瑾贵妃回宫之后,瑞嫔就没有再跟瑾贵妃来往了吗?怕是妍贵人小产的事,让她起了疑心。”

    皎月略有些担心,昭妃并不在意:“不过是个嫔位,也敢跟本宫斗!”心下已有了主意。

    “送一份大礼去安乐阁,本宫要好好的拉拢拉拢瑞嫔。”

    皎月不敢有疑,应下便去点了好几样的首饰送去安乐阁里,瑞嫔高兴的接了昭妃的赏赐,特意去了趟永寿宫里向昭妃谢恩。

    昭妃瞧着瑞嫔,也不过二十岁,模样俊俏,青春靓丽,一双杏目极为吸引人,怎么瞧着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不由感慨自己年华已逝,虽保养得宜,岁月还是在眼角处留下了细细的痕迹。她在老去,而后宫中一批又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进来,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唯有依靠自己且皇上唯一的儿子。

    昭妃拉着瑞嫔的手,亲切的道:“瑞嫔妹妹进宫也有几年了,侍奉皇上尽心尽力,本宫觉着妹妹的位分也该是晋一晋了。待明日本宫便去与皇上说说,将妹妹的位分晋一晋。”

    瑞嫔连忙感激的谢恩:“臣妾谢昭妃娘娘提拔,昭妃娘娘大恩,臣妾没齿难忘。”

    昭妃又道:“皇上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妹妹宫里了,得空,本宫去劝劝皇上,不能冷落了瑞嫔妹妹。”

    瑞嫔对此,自是感激涕零,说了好多奉承感激的话,才离了永寿宫。

    云岫想着不能由着瑞嫔一股脑的扎在仇恨里挣扎不出来,便寻思着若瑞嫔有了别的念想,许是就将仇恨放在一旁了。当下,便让玉宁去乾清宫里给李显瞻传了个信儿,让李显瞻去安乐阁里看看瑞嫔。

    当天,李显瞻便是去了安乐阁里,之后又将瑞嫔的位分晋为婕妤,着搬去在景阳宫的主殿住下。瑞嫔才搬去景阳宫,便立即去了永寿宫里叩谢昭妃大恩。

    昭妃端着个雍容大度的笑容,亲近的与瑞婕妤道:“婕妤妹妹好福气,本宫原是想着婕妤妹妹与贵妃娘娘走得近,贵妃娘娘定是会替妹妹的前程谋划,只是一直未见妹妹得皇上宠幸,本宫这才替妹妹急上了一急。”

    瑞婕妤道:“多谢昭妃娘娘替臣妾着急了。”

    昭妃又疑问了一句:“近日倒是见昭妃妹妹不与贵妃娘娘来往了,难不成是与贵妃娘娘闹翻了?婕妤妹妹若是有什么委屈,尽可向本宫说,本宫定会替妹妹做主。”

    瑞婕妤婉谢道:“多谢昭妃娘娘了,只是贵妃娘娘未曾给过臣妾委屈,昭妃娘娘这份心意,臣妾感激涕零。贵妃娘娘对臣妾的大恩,臣妾亦是没齿难忘。”

    昭妃不由脸色略显难看,极力的忍着怒气,仍笑着道:“妹妹日后多来本宫这永寿宫里坐坐。”

    “是。”瑞婕妤应下,无事,也就告辞离去了。

    待瑞婕妤走后,昭妃立即怒道:“本宫如此相待,没成想她还是条忠诚于瑾贵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