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也开始抽泣起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这个已经五十岁的男人,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抽泣。

    李新明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那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一家三口都哭起来,哭了大约一两个小时,李新明才擦了擦眼泪。想到大哥马上要结婚的事,不禁对父母道:“这件事不知道婉婷姐知道了吗?她跟大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呀!”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顿时李母的哭声就止住了。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一件悲惨的事情发生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就会将这种悲痛转移,然后开始抽丝剥茧地思考,到底是谁或者是哪一件事造成了这个悲剧。

    李新明提到陆婉婷,就等于让李母瞬间找到了悲剧的源头。

    她也不哭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从刚才哭的泣不成声眼看就要昏厥的样子,立刻又变得虎虎生风,冲着李父喊:“老李,别哭了,走,我们去找那个扫把星去。她就是个亡门寡,是个克夫的女人。我们家景明,就是被她克死的,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果然,看吧,果然就出事了。”

    “妈,您别胡闹好不好。”李新明一听母亲的话,不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母亲面前拦住她说。

    李母脸上还挂着泪痕呢,一看小儿子拦住她,不禁愤愤地喊道:“你拦着我干什么?就是陆婉婷,就是那个女人克死了你哥哥的。她就是个望门寡,没进门呢就把自己的老公克死了,我要让她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妈,您别不讲道理。我知道您心里难过,大哥的事情我也难过,我也心痛。可是我们难过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婉婷姐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比我们更要伤心。她本来就够伤心的了,您怎么还可以这么指责她。大哥的事情跟婉婷姐有什么关系,大哥……他是出任务牺牲的,这根本就不关婉婷姐的事。”

    李新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只能拦住她据理力争,尽量不要让她做冲动的事。

    可是李母早年就身体不好,这些年也一直拖拖拉拉地拖着。身体早就拖垮了不说,连心理上都有毛病了。

    尤其是认准了死理,就不肯回头的倔脾气比年轻的时候还厉害。所以,即便是儿子说的句句在理,可是她也是一句听不进去的。

    她也懒得跟儿子争吵,直接将儿子一推推开,然后冲着跟在后面的丈夫说:“老李,跟我走。”

    李父向来没什么主心骨,没结婚之前听父母的。结婚之后便听老婆的,尤其是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虽然老婆身体有病,可是还是把老婆当成皇太后一样的伺候。

    所以,虽然他也觉得这事怪不到陆婉婷的头上。陆婉婷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快要结婚了,丈夫却出了这种事,搁到那个姑娘身上都受不了。

    但是老婆说是那个陆婉婷的责任,要去找那个陆婉婷算账,他就得跟着。

    所以,也无视儿子期盼的目光,跟着老婆就走出去了。

    李新明急得不得了,他自己的父母他还不了解嘛。尤其是母亲,简直就是不讲理的主。闹起来整条巷子的人都害怕的,更别说是陆婉婷那个小姑娘。

    连忙掏出手机来给陆婉婷打过去,至少,让陆婉婷先避避。

    可是哪想到打了几个都没打通,李新明没办法。只好一咬牙一跺脚,也跟着跑出去。

    李母向来都很勤俭节约的,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不过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管手里面攥了多少钱,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一定要存更多更多,才能稍稍让自己心里安稳一些。

    用洋气一点的话来形容,这种人就是葛朗台。

    而李母就是典型的这类人物,早年生活拮据,让她对金钱无比渴望。即便是现在生活好了,她也是省的一塌糊涂。手里面已经存了六位数字,但是还是总觉得没钱用。甚至连儿子结婚,都想一毛不拔。

    不过现在这样一毛不拔的人居然肯叫了一部出租车,然后坐出租车去陆婉婷那里。可见她现在有多么愤怒,又有多么想立刻和陆婉婷见面。

    李新明晚了一步,等他抛出来后,父母都已经坐出租车走了。

    他是急的不得了,也连忙开始伸手招出租车停下来,希望能招到一部出租车。不过这个点本来就很难打车,父母也刚好是运气好,就遇到一辆。

    所以,等他打车打了半个小时才打到车,而父母早就到陆婉婷家里了。

    唐云礼不在,郑念乔这两天就一直在陆婉婷的家里陪着她。

    她依旧不吃不喝,好好地一个小姑娘都已经瘦的脱形了。郑念乔看着是心疼的不得了,也劝过她很多次,让她多少吃点东西,不要拖垮了身体。

    可是陆婉婷都不肯听,除了流眼泪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吃不喝了两天,就这样整天坐在那里呆若木鸡,看上去都让人心疼。

    郑念乔还把小路也叫过来了,让小路也没事过来陪陪她。小路和陆婉婷见过几面,也是一见如故的。所以自然没有推脱,便赶过来陪她一起。

    只是小路那么能说会道,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时不时地给她们带一些好吃的,希望陆婉婷饿了能吃一点。

    郑念乔害怕陆婉婷会想不开,所以连上厕所都不敢关门的。别说出去买吃的,陆婉婷不吃,她也要吃的。

    所以,每天就让小路送过来。她也跟着一天吃上一顿或者两顿,只是陪陆婉婷坐着,倒也不会太饿。

    听到有人敲门,郑念乔还以为是小路来了呢。跟陆婉婷说了一声,也不管她听没听到,就先过去开门了。

    可是一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堆中年夫妇,女人更是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样子奇怪的不得了。

    她不禁愣了一下,连忙愣愣地问:“请问你们是……你们找谁?”

    这对中年夫妇看到郑念乔也是愣了一下,两个人相视看了一眼,想着地址没错啊!虽然没有来过,不过刚才都在楼下问了,就是这里。

    “我们找陆婉婷,陆婉婷是住在这里吗?”来的这对中年夫妻不是别人,正是李景明的父母。

    李景明的母亲首先开口问,不过语气有些严厉,看着郑念乔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郑念乔一听这位太太的话,不禁立刻警惕起来,看着她诧异地问:“请问您是哪位?找婉婷做什么?”

    “那就是说,这里是陆婉婷的家里了。”李母倒也是个精明的人,一听郑念乔这么说,便不禁反问道。

    说着,还将郑念乔一推,给推到一边去。

    陆婉婷的房子一共就这么大,郑念乔被从门口推开了,所以李父李母也就一下子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婉婷。

    李母当时就怒了,愤怒地冲过去对着陆婉婷就是狠狠地来回两巴掌。打完后,就对陆婉婷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望门寡,扫把星,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景明出事了,就是被你克死的。”

    陆婉婷被李母狠狠地扇了两巴掌,顿时两边的脸颊都肿起来了。她因为没有一点防备,所以是被硬生生地扇在脸上的。

    当她被打了之后抬起头看向李母,就听到李母恶毒地咒骂声。

    陆婉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回过神的郑念乔就冲过来,将陆婉婷挡在身后。

    “您是李景明的母亲吧,李太太,我知道景明的事情您一定很心痛。我们也是同样心痛,尤其是婉婷,她那么爱景明,景明就是她的全部,现在出了这种事,她比谁都要难过。你怎么还可以来打她,责怪她呢。”郑念乔将陆婉婷挡在身后,不禁气愤地对李母说。

    李母一瞪眼睛,立刻冲陆婉婷喊道:“你是谁?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陆婉婷就是望门寡,这还没结婚呢,就把自己的丈夫克死了。这种女人就应该打她,就应该把她侵猪笼。”

    “您讲不讲道理,您是长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郑念乔也不禁生气了,没想到李景明的母亲居然真的这么不讲道理,说出来的话简直不能听。

    “什么我不讲道理,你给我让开,我要打死这个扫把星。都是她,都是她的缘故,才让我好好地儿子就这么没了。”李母不跟郑念乔啰嗦,伸手就要将郑念乔推开,打算继续去打陆婉婷。

    郑念乔这次肯定不能让她得逞,不过,她这样的身子,哪里是李母这种做惯了活的人的对手。

    虽说李母一直身有疾病,可是力气还是不小的。再加上李父在一旁看到郑念乔和自己的老婆纠缠,不禁也过去将郑念乔拉开,好方便老婆做事。

    不过,就在三个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一直呆若木鸡地陆婉婷倒是突然开口了,大喝一声喊道:“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