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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沒找到么,”阿木沙礼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不觉稍带上了一些担忧,

    “不过是个逃奴罢了,”杜度不以为意地说道,“若是追查回來,这等样的奴才,不打死也是要发卖出去的,”

    这些年边境上有天朝子民挨不住苛捐重税然而逃到关外避难的,也有关外的奴隶挨不住主家的欺凌而偷逃的,

    比起关内來,关外的奴隶地位比天朝更为卑贱,奴隶等同于牛羊等牲口,在主家眼里,属于财产的一部分,不过关外人口实在稀少,主子轻易舍不得杀死奴才损毁自己的财产,但打骂欺辱却不在少数,

    大部分逃奴大多是逃往邻界的女真部落,其实地位相等,不过是从虎口逃去了狼窝,求的也不过是一线生机,沒指望能从良脱去奴隶之身,只求能遇见个温和的主子,混几口饭吃,很多时候,两部之间的交战,往往也因是一方收容了另一方的逃奴且在上门讨要时不肯归还,由此产生争端以至于生恶,双方刀箭相向,

    家里少了一个奴才,对杜度而言,可有可无,但阿木沙礼却是知道走失的那个奴才,对国欢的意义非同寻常,

    欣月虽无名分,形同奴仆,但这十几年來,国欢却可说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国欢幼时病弱,噶禄代生怕他养不大,对他有求必应,只是那时候杜度也小,噶禄代同时照顾两个小孩子,生怕自己万一稍有疏忽,国欢因此沒了,便让欣月搭了把手,多双眼睛盯着,

    那时候的国欢,身边有额涅,有乳母,有欣月,因为这一病,家里上上下下都宠着他,哪怕后來尼堪出生,都沒法取代他在家中独有的地位,

    欣月沒有孩子,十多年來尽心服侍,将国欢视同己出,比乳母照顾的还要尽心,小时候国欢三天两头生病,欣月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付出的感情是真心实意一点儿不掺假的,

    国欢身子虽弱,头脑却极聪明,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一岁开始学说话,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却不是女真话,而是汉语,把欣月吓得此后好几个月都不敢在他跟前说漏一句汉话,

    三岁时国欢喜欢上了识字,四岁启蒙,五岁已经把额尔德尼所创的所有女真文字学会,六岁他开始读汉书,很多文人,包括达海,在知道国欢的成长史后都会赞叹一声神童,只是除了阿木沙礼以外,怕是沒人知道这个所谓神童的启蒙老师竟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奴,

    欣月出身不高,但她年幼时养在青楼,老鸨为了将來能把她卖上好价钱,却是花了心思精心教习的,不说天赋多高,但论起琴棋书画,却也熟知一二,或许教不出大家來,但教一个关外未开化的女真权贵的小孩子启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份似母非母,似师非师的熏陶,国欢在她潜移默化的培养下,到底显露出了几分与女真人不同的地方,也幸而噶禄代等人习惯于国欢幼时的孱弱,沒有多去仔细琢磨国欢那一身已略显与女真人大不同的灵秀脱俗的清冷气质,到底是出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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