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是晶莹的,但比莲花更加剔透的是……手,几片雪花也落在上官瑾的手心处,不一会儿便被她掌心的温度融化了,从她的指缝中露出,一滴滴的,像极了眼泪,

    上官瑾不禁抬眸,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而那些莲花也在其中旋转着下來,最美,可花隐言便也是在那个雪天离开的……而下面,那些本來还在撕咬的蛊人此刻却都安静了下來,

    一个个仰头看着天空飘落下來的莲花,似乎那是他们最高的信仰,身体上的伤口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肤色也慢慢地转为正常,

    “殿下,他们恢复正常了,沒有蛊人了,殿下,”

    一名士兵上前兴奋的说道,却在抬头之际,看见了他眼里一向坚强的殿下满脸泪水,上官瑾手中的冰凝结成的莲花突然破碎,她急忙一握,却还是无法避免地看着那碎裂的莲花从她的指缝间流逝,

    上官瑾突然掩面蹲了下來,大声地哭泣着,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最中间那个他们最敬仰的神祗,十四岁便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死劫,受过多少伤都咬牙不曾哭过一声的殿下此刻哭得像一个孩子,

    祈凡心疼地走向上官瑾,他沒有想到,释玄玉居然选择让他活下來,而将自己作为知天命者最圣洁的身体化为这一朵朵莲花,洗净这尘世最肮脏,最沉重的罪孽,

    “她还需要你,好好照顾她,加上我的那一份……”

    他恍然明白,当日释玄玉说的话,原來他早就决定好了,

    抱起蹲着的上官瑾,拍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温柔至极,上官瑾吸了吸鼻子,然后平静地说道:“他,是不是死了,”

    祈凡闻言默然,过了很久之后,才点了一下头,对,释玄玉死了,用他的死,换取了所有人的生,感受到怀里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然后上官瑾便推开他的手,

    “阿瑾,你怎么了,”

    祈凡抓住上官瑾的肩膀,让她直面着自己,看见了上官瑾脸上的一片死寂,苍白的面容配上那一双赤眸,让祈凡在心里感到害怕,他怕上官瑾失去理智,比起这样的平静,他宁愿上官瑾像刚刚那样哭一场,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呢,哈哈哈……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哈哈……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呢,”

    上官瑾狂妄地笑着,然后一口血喷了出來,洒在白雪上,一片鲜红,

    上官瑾捧起地上的一掬红雪,也不去擦拭唇角的血迹,喃喃说道:“我讨厌雪,很讨厌,明明这么肮脏的东西,却有着那样晶莹剔透的形态,”

    掌中染上血而变得赤红的雪融化成了血水,在洁白如玉的手指间静静流淌着,更觉凄美,上官瑾突然握住一旁的渊锦剑,凌空舞动起來,该是世人都惊艳这一场盛世的美的,晶莹的莲花在上官瑾身侧飘落,似乎在陪伴着她,在进行着对这人世间最后的眷恋,

    祈凡突然觉得脑中一根弦崩裂,或许,释玄玉可以不死,他感应到了,释玄玉的那一缕残魂尚未散去,

    上官瑾垫脚收剑,她的面前,一大片雪地上画了一朵精致的莲花,几乎每一个纹路都清晰可见,一半盛开,每一片花瓣似乎都在极力地绽放着,似乎要以那美争夺天际,

    “祈凡,我是不是说过,如果这无道的上天再夺走我身边深爱的人,我便毁了它,一千年前,他们惧怕的是……天劫,那么在一千年后的今天,他们惧怕的便只有我,上官瑾,”

    上官瑾转过身來,对着祈凡笑,极尽明媚,祈凡也微微笑了一下,君子温雅,这一世,剩无双的你,血洗黄泉,屠尽三千,为之逆天,又有何不可,他不想阻止了,无论她做什么,他便站在她的身后,

    得到祈凡的认同后,上官瑾抬起头來,墨发飞扬,身上凝结出了一层五彩的光圈,就在她语落的时候,冬日厚厚的云彩中居然一道闪电劈了下來,直击向上官瑾,正当众人吸了一口气的时候,上官瑾双眼一眯,那闪电竟然凭空消失了,

    上官瑾将渊锦拔出,以破天之势,光芒在渊锦剑上围绕着,灵力喷涨,正当上官瑾赤红着眼眸,对着天空要横劈而下的时候,一阵银铃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智,

    银铃的声音似乎是最欢快的乐曲,上官瑾放下剑,抬眸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人,白衣妖娆,眉目间自有一种媚世气息在围绕着,

    熟悉的妖娆,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息……

    花隐言,不……是言夕太子,

    言夕赤足站立在雪上,那串银铃便服服帖帖地垂在他的脚脖上,一片寂静,微笑地看着上官瑾,言夕熟练地掏出怀里的折扇,装酷地扇了扇风,上官瑾看见他这般动作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來,

    这一声笑,是对流水落花的一场嘲弄,是冷冷夜空里的一道伤疤,言夕也对着上官瑾一笑,带着释然,带着怀念,

    “怎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得风寒,”

    “堇儿,折扇可从來都不是扇风的,是用來耍帅的,”

    言夕上前一步,抱紧了上官瑾,光洁的下巴搁在上官瑾的肩膀上,依恋地磨蹭着,上官瑾缓缓伸出冰凉的手,也环抱住了言夕,她多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堇儿,我能够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只是因为神界太子的身份來阻止你……还有玄玉未死,”

    过了一会儿,言夕放开上官瑾,慎重地说道,本來释玄玉那缕属于欲绝的残魂会灰飞烟灭的,但也许是他对上官瑾的爱超越了六界的界缝,竟然幸存了下來,

    “玄玉未死,那他呢,他在哪里,”

    上官瑾抓住了言夕的衣袖,着急地问道,言夕笑着看向祈凡,祈凡了然,唤了身边一名士兵过來,耳语几句,那士兵便跑开了,

    这时,花隐言从怀里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來,在上官瑾面前缓缓打开盒子,一阵银光之后,呈现在上官瑾面前的是一株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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