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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双方你來我往的夜袭之后,云军和西凉军正视开战了,

    云军中,司徒莫离亲任主将,徐虎城任副将军,负责布局,

    西凉军中,由于赫连子谦身受重伤,由副将姜华负责兵马负责所有调遣,

    白日,无数的火炮被架在了双方的区域,上千斤火药全部被运到了城门口,

    只要谁轻轻地点燃他们,等待着对方的,就是一座城的万劫不复,

    姜华和司徒莫离对视一眼,他很淡漠,淡漠地像是个局外人,

    而司徒莫离却不同,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的眼神更是透着悔恨,

    他事先虽然已经知道姜华活着的消息,可当他亲眼看见他安然无事,而且和以往差不多的讨厌模样,心中便升起了浓浓的悔恨,他后悔沒有在这四年当中的任意一天里杀了姜华,

    如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废话不说了,打吧,”姜华道,

    司徒莫离脸色阴沉,他一挥手,士兵们纷纷地严阵以待,

    这一天,数架火炮在九天之中扫荡了两军的战壕所占据的广阔地带,

    期初,双方战火都非常凶猛,且两军的火药中都被加入了不同的成分,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竟然是一片红黑色的阴霾,

    阴霾中的士兵四散逃开,以防被无情的火药吞噬掉生命,

    炮火恐怖刺眼,阻断了士兵们的视线,

    战火波及面积极广,灰色的赤杨林中树木全被烧焦,上下起伏的沙土斜坡轰然倒塌在震动天地的爆炸中,将士们冒着火光向外冲,

    姜华开始改变了策略,他命人将火药对准对方的火药,以火药炸火药,效力是双倍的,

    于是,一阵阵宛如天塌地陷般得轰鸣声响彻寰宇,

    天上全都是炸上天的残肢断臂,夹杂着兵器贴片,乱哄哄的声音在众人头顶上盘旋,

    有炸药恰好落在火炮上,瞬间火炮炸碎,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來,像暴雨一样纷纷跌下,在天空下,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

    众人只觉得世界都在摇晃,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山河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浩瀚的大海一样在抖动,

    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战火和兵器,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沒有,天地成一色,在众人的视线中铺散开來,

    而在无情的战火中,不论是西凉军还是云军,都在剧烈的爆炸中渺小如尘,

    “呜呜呜呜呜……”号角声响起,低沉宛如最悲伤的丧歌,

    双方的将士也都像疯了一样,杀红了眼,

    这一日的战役,疯狂地令人窒息,

    从日出到日落,炮火连天,然而宁洛歌,莫习凛和赫连子谦三人一个都沒有出现,

    而云军那边,落桐黎,玄素真人和南宫冥,也都一人不见,

    天色渐黑,双方鸣金收兵,养精蓄锐,

    通过这一场硬碰硬來看,西凉和云国的军队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晚上,赫连子谦在床榻养伤,主帐中,宁洛歌和莫习凛都严肃地坐在上首的位子,

    “今天一战,双方都损失不小,如果这么打下去,只怕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莫习凛端着手臂分析道,

    他和宁洛歌今天在城墙上观战,将今日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更倒霉的是,他还被火药擦伤了手臂,现在手臂被包起來,既丢人又不方便,

    “今天云军之中似乎只有司徒莫离和三大公子在,那三个老狐狸沒见人影,”

    昨夜偷袭将对方的城门都烧得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如今几人如果站在城楼上会十分扎眼,但是沒有,从始至终,她都沒发现对方的痕迹,

    “昨夜我们夜袭兵行险招赢了他们,只怕徐虎城会反击,”姜华道,

    “明日,我们一起出战,”宁洛歌一锤定音,

    出了主帐,宁洛歌沒有立刻回去睡觉,

    今天一天的战火让她的精神极度紧张亢奋,心里却也无比的疲惫,

    莫习凛因为受了伤,有些不好意思,他先回去了,

    宁洛歌在营里逡巡着,虽然白天经历了大战,但士兵们仍旧井然有序,

    只是大多数人身上都添了或大或小的伤,

    忽然不远处一道中年浑厚的声音却突然传入了她的耳朵,

    “今天真是太险了,差一点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士兵,大概是个小领头,他坐在大石头上,周围有几个年纪轻的士兵围着他,

    火光映衬下,宁洛歌看到了他的脸,却是被吓了一跳,

    那张脸面目狰狞可怖,如野兽一般五官甚至不全,几乎是面目全非,

    他沒有耳朵、鼻子、嘴唇,脸上、头上的皮肤疙疙瘩瘩的,只有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炯炯发光,洁白的牙齿在一张一合间森然可怖,

    “你总是有老天爷保佑,瞧瞧,要不是老天爷,你现在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副容貌,只怕是坟头上的草都长了一人高了,”

    有新加入的士兵不大清楚他的事情,问他为何弄成这样一副相貌,他也不在意,便给他们讲起他一段传奇经历,

    宁洛歌负手而立站在暗处,她不希望自己的到來惊扰了他们,

    原來,这丑男人从小便入了军营,只是因为资质一般,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个普通的小兵,有一次,他随大队到一座山里去剿匪平乱,

    路上回來的时候,因为山路险阻,他迷路了,

    他一个人走在途中,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他走了两天两夜,都沒有看到人烟,

    好在他有手有脚,包裹里还有吃得,饿了便吃块馕,渴了喝一掬山泉水,

    晚上,他担心会有野兽出沒,便爬到树上去睡觉,

    只是一天晚上,他还沒有完全睡死,朦朦胧胧间却觉得浑身火烧火燎,憋闷得透不过气,睡袋也热乎乎的,

    他用手一摸自己的脸,和熟透了的烂瓜一样软软的,皮肤上的汗毛都脱落下來,耳朵、鼻子、嘴唇也随手而落,他顿时打了个寒颤,

    望着自己掉下來的器官,他的心里升起一阵阵恐惧,

    幸亏头脑还比较清醒,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往外捅往外割,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來,恶心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

    而手下的触感竟然也滑溜溜的,乌黑一片,让他分不清是烂泥还是血,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使劲地往外捅割,不知道捅了几百下,最后终于看到一丝光亮,一股新鲜空气混着浓郁的腥臭味迎面扑來,

    他贪婪地呼吸着,继续用吃奶的力气捅割,最终爬出险境,接触到了陆地,

    然而他的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所措,感到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痛,

    他慢慢地爬起來,在石头上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后,起身蹒跚着向前走,

    大约走了半里路,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赫然盘在山谷里,其腰身足足有一抱粗,好不容易脱险的他,心有余悸,十分害怕,捡起几块石头,朝蛇掷去,

    石头打在蛇身上,被蛇身弹开,发出“啵啵”的声音,但奇怪的是,蟒蛇一动也不动,他继续扔了几块大石头,它依然纹丝不动,他俯下身子看了看,才发现蟒蛇已经死了,腹部有一个很大的豁口,内脏污血流了一地,

    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昨晚竟然被这条大蟒蛇吞进了肚中,幸亏他及时醒來,用匕首捅割出一个洞,从它肚子里爬出來了,

    如果再晚醒几个小时,估计早就被蛇腐蚀成水了,

    见涉世未深的小兵们都听得聚精会神的,眼里还不时地流露出怜惜之色,

    他笑笑,“其实有时候夜里醒过來,我都会觉得后怕,但是再一想,这是上苍在警示我一定得善待生命,对自己家人都好,所以虽然我已经这幅样子,但我还是感激老天爷,老子现在娶了娘子,有了儿子,过得比好多人不知道要好多少,”

    “张大哥你的经历还真得是传奇啊,”有人啧啧称叹,

    “我走的时候,我娘子又有身孕了,等仗打完了,估摸着她也该生了,”中年男子喜上眉梢,他兀自和众人说着什么,宁洛歌却沒心思听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承载着各自的生活,士兵也是人,心里也都渴望安宁,恐惧战争,

    今日一场纷飞的战火,让多少士兵死于非命,又让多少家庭痛失亲人,

    能不战,就不要再战了,

    他们的仇恨,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何苦要用权势,拉上众人來陪葬……

    ……

    第二日,两军对阵,香南柳,风起,焱火全都盔甲上阵,宁洛歌在云军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落桐黎和玄素竟然都來了,

    徐虎城,梅若同,傅千山,那个老嬷嬷恭敬地站在落桐黎的身后,

    看到她和莫习凛,老嬷嬷竟然笑了笑,

    只是当宁洛歌扫到玄素后面的花无璃时,却是皱紧了眉宇,

    “素问姜华大将军威名,徐某曾经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和将军比个高下,上天照顾,今天有了这个机会,徐某希望,大将军不会让人失望,”

    “请,”姜华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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