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老夫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就是你将我打成这样的,咳咳,咳咳,你还装好人,那日将我打伤不算,今日又将我儿扔进了池塘,咱们就旧账新账一起算,咳咳,今天你既然來了,我断然不会让你再走出这个大门,”

    项问天神情激动,说到激愤处更是引起了被赫连子谦造成的旧伤复发,连连咳嗽,

    洛长生撇了撇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赫连子谦,在她仅有的记忆里,还沒人敢对赫连子谦这么不恭敬,平时别人见了赫连子谦,大多都是大气不敢喘的,沒想到今儿碰上个胆儿肥的,竟然连赫连子谦都要打杀了,

    说实话她还真是很想知道,由赫连子谦对阵这项府上百个家丁侍卫,到底是谁能赢,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赫连子谦的淡淡开口,“大门不让走我可以走后门,再不济还可以翻墙,项家主口口声声要算账,只是在下却不知道你有什么账要和我算的,

    “那日是你们带人來围堵我们,强词夺理地要找洛洛算账,我们向你解释了,你误会了,但你不相信,不但如此还伙同那个蔡忠青來想要以权谋私,若非我等几人学过些招式,那日恐怕就白白地冤死了,

    “至于今日,我们好好地往前走着,令郎却突然蹦出來,不但污言秽语,还要打杀了我们,我倒是想问问项家主了,难道有人平白无故地揍你,你就甘心受着,哦,对了,实在是抱歉,我忘了家主不会武功了,就算想要反抗也沒这个能耐,”赫连子谦神色淡漠,即使一连说了这一大段话,语调仍旧是徐缓沉稳,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你,”项问天被赫连子谦一说,顿时想到了那天挨打的情境,老脸一红,气得喘不上气來,他指着赫连子谦,却说不出话來,

    赫连子谦动作轻轻地将项问天指着他的手推开,继续道,“所以根据我刚才说的來看,并不是你來找我算账,应该是我找你算账,”

    话落,赫连子谦的嘴角下沉,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威压,那气势让项问天都心神一惧,无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还反了天了,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即使你武功高强,我这里有数百人,累也累死你,”项问天神色阴狠,与刚才的项天倾如出一辙,洛长生站在一旁默默地叹,果然是父子俩,

    不但一个德行,就连说的话都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扔进湖里,

    赫连子谦神色淡淡,丝毫沒有因项问天的话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项家主好歹也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难道沒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擒贼先擒王么,就算我累死了,我也非常确定你一定是死在我前面的,”况且说,他根本就不会有事情,

    “连子谦,你别高兴地太早,來人,给我……”

    项问天话说一半,忽然感觉到一股飓风扑面而來,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人已经在赫连子谦的手里,

    耳畔忽然传來赫连子谦低沉好听的声音,“高兴得…..太早么,”

    不等项问天回答,赫连子谦便转头对洛长生道,“走,”

    洛长生点了点头,当即走在前头带路,

    至于赫连子谦则将项问天像垃圾一样丢给了风起,

    三人很快到了项至柔的院子,站定在院子里,三人都不说不动,静悄悄的院子里除了项问天骂骂咧咧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只听项问天嘴里不干不净地道,“哪里來的杂种,竟然都叫板到了爷爷的头上,告诉你们赶紧将我放了,否则我将你们都扔进茅坑里做人彘,”

    赫连子谦恍若未闻,洛长生则不耐烦地转过头,忍不住走到他跟前道,“早前我听闻说项家的家主项问天是个仁善道德,慈悲有礼的活菩萨,洛某人孤陋寡闻,如今才知道原來活菩萨就是这个样子的,阴险卑鄙,自私毒辣,欺善怕恶,勾结狗官,项家主啊,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得不说,项问天你装得可真像啊,不过如今你怎么不继续装了,”

    “贱人,你胡说什么,若非你将我儿子的前途尽毁,怎么会有后來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脸面提起,,若非因为你,我怎么会气得失去理智,”

    洛长生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项问天,“哎呀呀,原來是我啊是,折断你儿子手腕的是我我承认,不过嘛,有本事你现在來打我啊,來啊,來啊,”

    “你这个……”项问天脸色通红,整个人异常痛苦,他一瞬间血气上涌,一股腥甜之气钻进嘴中,被他狠狠地咽了下去,

    他阴狠地看着洛长生,如果眼神能够当剑的话,想必洛长生现在已经被刺成筛子了,

    项问天安静了下來,洛长生也懒得再理他,而一旁的赫连子谦从刚刚进來环视了一周院子,如今已经对这院子的格局心里有数了,这件院子不大,能够藏人的地方只有主屋和下人房,

    以赫连子谦接触苏璃这几次看來,赫连子谦猜测苏璃应当在主屋,也就是眼前的屋子,

    赫连子谦将目光落在了正对面的那扇门,他薄唇微启道,“里面的人,都出來,若是等我进去,那可就不能保证你们还能出來了,”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仍旧沒有任何动静,

    洛长生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凭着这些年养成的直觉,她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地攥紧拳头,看向那扇木门,

    半晌,终于,门被从里到外地推开,伴随着推门声的还有一道爽朗的轻铃般的笑声,“哈哈哈,不愧是洛帝,当真是名不虚传,”

    话落,一身鹅黄色纱裙的苏璃走出了屋子,站在了回廊中,台阶上,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院子里的人们,

    看到苏璃,洛长生的心无故地震了震,她打了个寒颤,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洛帝,”一旁被风起拎着的项问天听到了苏璃的话,不敢置信地反问,

    沒人理会项问天的疑惑,

    苏璃看着赫连子谦和洛长生二人,冷笑地道,“民间一直传闻说西凉的皇后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洛帝长情,所以一直保留着后位,我现在倒是真想告诉那些庸俗的百姓啊,她们的皇后不但尚在人间,而且活得比谁都自在啊,其实洛长生,我还真的是很佩服你,我姐姐一条命搭给了你,却到最后你都不记得她是谁,不但沒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在这世间无忧无虑地自在活着,你的脸皮,是有多厚啊,”

    听见这话,赫连子谦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

    而他身边的洛长生淡淡一笑已然开口,“你可知道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苏璃轻哧一声,不屑地道,“权势,金钱,女人,无非这三样罢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苏璃突然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洛长生也是淡淡一笑,那样的清淡和刚才的赫连子谦沒有半分差别,“错,这世间最珍贵的就是活着,世间万物,生命人人平等,老天爷是最公平的,它给了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生命,所以能够活着就是最珍贵的,

    “而我幸运的是,有人为了让我活着而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人既然能够为我牺牲,她心里一定是期盼着我能够幸福快乐的,若是我成日里愁眉苦脸,因为她日日仿佛活在地狱里,那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去死算了,也省得浪费粮食了,

    “至于为我而死的人,我心中感念,但这些,要藏在心里,我沒必要和你说,所以,从今以后,不要再拿你姐姐的死说事,你姐姐离开不是为了让你能够拿这件事当做是一个筹码,如果是那样,我倒是觉得,你不配说这话,更不配当她的妹妹,”

    一番话说罢,洛长生心情激荡,或许是因为她过于激动,脑海里竟然闪过了一些陌生的画面,不知从何而起,

    她尝试着去想那些画面,然而剧烈地头痛让她瑟缩了一下,那种痛让她无法再探究下去,

    察觉到洛长生心绪的波动,赫连子谦伸出温暖的大手将洛长生的手包在了掌心里,这样保护包容的姿态让洛长生心中一暖,也立刻从痛苦当中抽离而出,

    而台阶上的苏璃听了她的话面露狰狞,然而怒极反笑,苏璃大笑了三声道,“新鲜了,我第一次听说不但不应该记住救命恩人的恩情反而要把她忘了这一说,哼,宁洛歌,你还真是能胡说八道,枉我姐牺牲性命,你却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安慰你自己的么,还真是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人不是她,是你,”一直沉默的赫连子谦终于再度开口,他森然地看着苏璃,漆黑深沉的眼神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你口口声声地替你姐讨回公道,但你又知道她是否需要你这个所谓的‘公道’,据我所知,苏瑾是心甘情愿地救洛洛的,而洛洛当时也尽力阻止了,然而天不从人愿,苏瑾的死从來不是谁愿意见到的,你如今拿这件事情來让洛洛心软,就是知道苏瑾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