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遭受了轻微的创伤,最近半个月你好好地在屋子里养病吧。我给你开方子,再给你一篇疗伤心法,你双管齐下,半个月便能药到病除了。”宁洛歌稳稳地说道。

    随即见慎行木木的表情,她又觉得不解气,转回头幽幽地道,“你烧高香吧,这要是没碰见我,就你这重伤,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养不好。不过你也不在乎受多重的伤,哦?临行前我说的话,你权当耳边风了是哦?”宁洛歌撇撇嘴,说完却觉得有点过分。

    但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再收回来。谁知道慎行低着头,嘴唇翕动,他说,“没有。但是,星慧对公子很重要。”

    他的眼神很坚定,坚定地让你不忍心再去责备他。

    宁洛歌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给我说说,怎么把她给带回来的?”宁洛歌盘腿坐在了外间的榻上。懒洋洋地问,眼里却是闪烁着八卦的光。

    慎行看向断玉。示意她说。

    断玉知道让木头说,估计一句话就能说完,于是清清嗓子决定自己说,“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赶到了惠阳。”

    星云山庄就在惠阳。

    “潜入了庄里,找了半天,发现了星慧的足迹。在庄子里,她因为身怀有孕,被水星云下令仔细照看保护,而周围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围着,于是慎行想到了办法,他引开侍卫,我假扮丫鬟潜入进去。本来我只是想问她几个问题,没想到她听说我们是公子你的人,便祈求我们带她离开,她要来亲自见你。”

    宁洛歌点点头,“然后你们就硬打出来了?带着孕妇可是不好走啊。”宁洛歌皱皱眉,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是没想到什么好方法能够不惊动侍卫还能把人给救出来。

    谁知道,断玉神秘地笑笑,看看慎行,这一眼里有欣赏,她说,“慎行命令我扮作星慧,被慎行劫持出来。于是所有看守星慧的侍卫便都被我们给吸引过来,随后慎行再离开,把星慧给平安带出去。”

    “声东击西。用得好。”宁洛歌由衷地称赞他,而且宁洛歌心中倒是隐隐的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慎行。

    慎行脸上丝毫没有骄傲或者得意,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宁洛歌训斥他的那种情绪里。

    “她的事情,你们还知道什么?”宁洛歌继续问。

    “星慧路上问了我们月蓉和刘凌的下落。尤其是刘凌。”断玉如实说道。

    宁洛歌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慎行,见他还在发呆,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嘱咐两人注意身体,便走了。

    晚上赫连子谦还是没回来。

    宁洛歌和星慧吃完了饭,便坐下聊天。

    最后还是星慧沉不住气,率先出了声,“公子,哦,不对,我叫你无双姐姐可以么?”星慧有些为难怎么称呼宁洛歌,于是眉头微皱,小嘴微微撅起,看起来有些苦恼。

    宁洛歌被她生动活泼的表情逗笑了,于是她就笑了,爽快地答应,“自然可以。”

    随后见星慧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宁洛歌帮她打开了话题,“你的孩子是刘凌的?”

    没想到星慧听闻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随机更是猛地点头,然后诧异地惊呼,“你怎么知道?”

    宁洛歌又被她逗笑了,她的脸上没有羞耻,难过,只有惊讶,这让宁洛歌又有了新的想法。

    “猜的。”宁洛歌淡淡地道。

    “怪不得他们都叫你凤凰公子,姐姐果然是人中龙凤!”

    “好了,别拍马屁了,说事儿。”宁洛歌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吟吟地道。

    星慧吐了吐舌头,带着稚气。

    “凌哥哥还好么?我很想念他。”星慧说。

    “他……不太好。因为他不说话,从我见到他开始,他只是为你姐姐求了一次情,再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宁洛歌故意皱了皱眉,让人以为刘凌的状况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我可不可以去见见他?”星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以。不过星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星慧迫切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被水星云关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星慧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们用我来威胁我姐姐凌格格。”

    “那你为什么会想要见我?”不会是对她的敬仰吧?宁洛歌坏坏地想。

    “我听水星云提起过姐姐,听说姐姐是很厉害的人,是不怕太子的人。所以我就想,只有姐姐能救我们了。我知道,就算姐姐和凌格格听他们的话,水星云也不会放过我和孩子的,所以我如果想要活下去,只能逃走。”星慧坚定而倔强地说。

    宁洛歌忽然很欣赏星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她很坚定。

    “走吧,我带你去见刘凌。”宁洛歌不再问下去,示意婢女搀着星慧,去了地牢。

    王府的地牢是赫连子谦亲自设计并且建造的,如果是外人不小心闯进来,恐怕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还好赫连子谦的机关宁洛歌都看得出来,还记得这机关第一次建成的时候,看着赫连子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宁洛歌就特别不服。

    大半夜里,她故意夜闯地牢,破了赫连子谦所有的机关。而机关尽头,她看见赫连子谦少见的怒气外露。

    彼时宁洛歌还身负绝顶武功。

    宁洛歌亲自领着星慧小心翼翼地走近地牢,生怕她一不小心猜到什么然后就一尸两命了。

    果然提心吊胆地到了刘凌所在的监牢。赫连子谦对待地牢里的犯人们一向很好。

    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他们。

    因为在他看来,想要折磨他们根本不需要靠物质,他不屑饿他们几顿饭让他们像狗一样祈求自己。他喜欢人心甘情愿的折服。

    而宁洛歌这点却和他不一样,她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成功就好。

    只是如今看到刘凌好好的模样,宁洛歌竟然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她不用担心没办法像星慧交代了。

    刘凌看见星慧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他竟然可笑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见星慧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那一瞬间,他热泪盈眶。

    宁洛歌在来的路上已经和星慧说过自己的意图了,帮文家翻案,条件是今后刘凌必须站在她这一方。

    星慧答应会试试看。

    看了眼刘凌,宁洛歌便出去了。让两个人好好地聊会天吧。

    既然星慧能够让刘凌宁愿做个家族的罪人,那就说明星慧的地位足够高。以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刘凌竟然能够心甘情愿,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星慧肚子里,有他们家的香火了。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现在的,才是永恒的。

    没有偷听他们说话,宁洛歌回了卧室。

    赫连子谦已经回来了,宁洛歌看见他,那一双眼睛都亮了,就好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一块硕大的肥肉。

    “你回来啦!”宁洛歌扑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赫连子谦,侧脸贴在他的背上,笑得甜甜的。

    “去哪儿了?”赫连子谦转过身,把宁洛歌抱在了怀里,低头笑着看她。

    “去做好事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还能够给你身边再添一员大将。”宁洛歌贼兮兮地笑,心里算盘已经被她打得噼里啪啦地响了。

    只是她却是万万没想到,如今的筹谋,今后真的帮了赫连子谦很多很多。

    “累不?”宁洛歌摩挲着赫连子谦的后背,抬起小脸,心疼地问。

    赫连子谦摇摇头,低低地笑。

    只是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忧虑。

    宁洛歌眨了眨眼睛,“事情还没解决么?南方大旱虽然严重,但朝廷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这次却这么棘手?”

    赫连子谦回想起刚刚父皇把他单独叫进了御书房说的话。

    只是淡淡地回了几个字给宁洛歌,“国库空了。”

    宁洛歌心倏地下沉,她清楚没有赈灾的银子对于已经大旱的江南是个什么影响,她声音微微地颤抖,再次询问,“什么叫做国库空了?”

    赫连子谦叹了口气,把宁洛歌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国库里只剩下一千万两银子了。”

    宁洛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以西凉的国体和繁荣程度,怎么可能才剩下这么点银子?而且,一千万两银子,想要解决江南旱情,恐怕要出一大半。若是那样,那西凉就真的是国将不国了。

    “一千万两?怎么可能这么少?咱们这谦王府,里的外的明的暗的都有三千万两了,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才这么点银子?”宁洛歌实在是无法相信。国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出门的衣裳,如果连件衣服都没有,那一个人还如何生活下去。

    要知道上一世她在的时候,国库里最少也是几十亿两的银子。一千万,只怕任意一个富甲一方的家族的钱都比西凉国库的多得多。

    “去年的赋税都交上来,不是也有五千万两了么?而前太子被废,不是也从他的府中查抄了八百万两的么?”宁洛歌凭着记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