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最近常香对待凌楚儿的态度也没有前阵子那么如临大敌的模样了,只是偶尔会打听一下,却都不会告诉宁洛歌。

    他们都时刻记得,王爷在公子醒了之后单独吩咐他们的话,“洛洛的身体绝对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劳累。”

    “而且我听说,她这几天总是在后花园溜达,说是憋坏了,想出去散散心呢。我看这回的邀请,可真是称了她的心了,她应该会去的。”常香猜测。

    宁洛歌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道,“随她吧,爱去就去,不去拉倒。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怕我到时候去了,一不小心没收住脾气,对李安茹做出点什么,那就不好了。”

    常香一想起李安茹那副嘴脸,就来气。冷哼了一声,她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泼妇还是没有必要去见了,估计见了她,吐的饭比吃的饭都多。

    是以下午的时候,宁洛歌就打发人回复了李安茹,说宁洛歌身体抱恙,去不了。

    没想到傍晚十分,宁洛歌便接到了圣旨,圣旨命令宁洛歌等一干人等都要进宫去参见太子妃,而宁洛歌首当其冲,要起带头作用。

    圣旨上虽然说了一大串的人名,但是宁洛歌听出来了,这圣旨主要就是针对自己的。

    她沉声接了圣旨,因为宁洛歌身份神秘,传旨的公公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只是宁洛歌粉黛未施,脸色还是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倒是没让公公看出她有什么如花似玉的惊世容颜来。

    拿到圣旨,宁洛歌就知道这一趟东宫之行是躲不过去了,看来她必须要去了。只是,皇上竟然会替太子妃来宣旨,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赫连子谦皱了皱眉,语气十分地严厉,“我去回禀父皇,你明天不要去了。”

    宁洛歌撅着嘴琢磨半天,摇了摇头,“很明显,你父皇想要我作为宁洛歌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虽然我不知道皇上的意图,但就凭他对你和母妃的感情,总归是不会害我的。只怕他为了和你搞好关系,供着我还来不及。”

    “不要把他想得太好,在那个位子上的,没有好人。”赫连子谦冷冷地道。

    显然心中还介怀当初莲妃死的事情,若非皇上没有拦着莲妃,她也不会有机会自尽。

    宁洛歌也知道他和皇上的芥蒂在哪儿,回想莲妃真正的死因,她觉得是他们误会皇上了,只是现在却没办法说出真相。

    宁洛歌只能劝解,“皇上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可他还要当个好皇帝,两者不可得兼,在天下人和母妃之中,他只是选择了前者而已,他并没有错。我想,母妃也是不怪他的,不但不怪他,还很爱恩爱他。而且将来,你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的,到时候你也会选前者,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会!”忽然,赫连子谦的语气僵硬严肃。“我不会!在你和江山之间,我会选择前者!”赫连子谦的语气硬硬的。

    “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她,当初就不应该让她牵扯进来。”这才是赫连子谦最恨的。

    宁洛歌笑了笑,没说话,她倒是不知道,看破一切的赫连子谦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执念。只是她没想到,当有一天,江山和美人都摆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

    最后,赫连子谦没有扭过宁洛歌,他答应宁洛歌去参加宫宴,作为条件,宁洛歌必须带上断玉。

    第二天一大早,宁洛歌整装打扮,她平日里的衣服除了黑就是白,还有的一些衣服便是莲妃娘娘给她亲手做的,可她却舍不得穿。所以最后她就选了一条月白色的长裙,腰间带着淡黄色的流苏。

    让常香给她随意挽了个发髻,随后扯过面纱遮住脸,吩咐了苏瑾代替断玉去看着医馆的进度,随后就带着常香和断玉去了东宫。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正好碰上凌楚儿的马车,要说凌楚儿会去东宫,还要说是咱们的皇上开了金口,他特意邀请谦王爷的救命恩人前来赴宴,是以凌楚儿便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去散散心了。

    她出了门,凌楚儿也看见了她,二人相视一笑,便各自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里,宁洛歌神色严肃,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觉得,这一趟不会那么太平。

    进了宫,看见那阵仗,宁洛歌才知道今天这一趟规模显然要比想象得大得多,不但王贵妃,瑶妃等人都悉数到场,就连皇上都来了。

    皇上和善地说了几句,特意问了问李安茹是否适应宫中生活,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哈哈一笑,便把目光转到了站在第二位的宁洛歌身上。

    就和变脸似的,皇上本来脸上的笑倏地就收了起来。

    看着不卑不亢的宁洛歌,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道,“你跟我过来!”

    宁洛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只得恭敬地点头应是,随后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

    皇上屏退了众人,于是就只剩下皇上和宁洛歌,宁洛歌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不说话。

    最后还是皇上率先开口,他语气怪怪的,“我又不是不认识你,你带着个面纱干什么!摘掉!”

    “是。”宁洛歌觉得皇上一定是之前受了谁的气。

    其实宁洛歌这个猜测还真是不错,在来之前,赫连子谦确实是气到他了,原因自然是他帮着太子妃为难宁洛歌了。

    “你身体可好些了?”皇上挑剔地看着摘了面纱的宁洛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宁洛歌女儿装的扮相,心里暗暗腹诽,自家儿子眼光太差,这一身白,就连脸都白的和鬼似的,这哪儿有沈韵诗好看?起码人家脸色正常。(子谦:父皇你判断一个人长得好不好看主要看脸色正不正常?)

    宁洛歌挑了挑眉,“皇上知道?”

    这不问还不打紧,一问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哼,能不知道么?那混小子整天和丢了魂儿似的,上个朝,问他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现在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知道怎么的,宁洛歌竟然觉得皇上的话里有一股幽怨。

    “大好了。皇上不必挂心。”

    “切,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你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轮得到我这个公公么?你就是一丁点不舒服,那个混小子也当成天大的事儿。”皇上越说越委屈,想起自己病得凄风苦雨的时候,那混小子就只有俩字“活该”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宁洛歌吊起来打一顿。

    宁洛歌心里和抹了蜜似的,但表面上却表情淡淡地道,“若是皇上生病,想必子谦会更担心的。他对皇上您的感情,绝对比您看到的要深得多。”

    这句话十分受用,当即皇上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他哼哼了两声,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无比的骄傲得意道,“这还用说,那是自然。我是他老子,他不担心我担心谁?!”

    宁洛歌颔首,决定闭嘴。

    “行了,你下去吧。”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着眼前这个儿媳妇儿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眼瞅着宁洛歌要退出去了,他冷冷地喊道,“等等!”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有两株天山雪莲和人参,你走的时候记得拿上!记住,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不想我儿子那么早就丧偶!”皇上脸上表情怪怪的,最后似乎是相信了自己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纯粹不想儿子不好,脸上表情顺畅了很多。

    宁洛歌看着如此心口不一的老头,嘴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草民替子谦谢谢皇上。”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去去去,快下去,别碍眼了。”皇上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拿起了一本奏折。

    宁洛歌额头黑线,默默地退下,回御花园的路上,想起最后那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草民”“在下”“子谦”“母妃”“皇上”,身为准王妃,自身不用“臣妾”,对夫君不用“王爷”,对王爷的娘却叫“母妃”,而对王爷的娘的相公,却冷硬地叫“皇上”,也难怪皇上嫌弃她。

    果然是有够乱的。

    宁洛歌回到后宫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无数道目光。

    刚才皇上在场,众人都不敢放肆,如今皇上走了,王贵妃和瑶妃都很好说话,于是众人的眼神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也难怪,宁洛歌身份神秘,背景神秘,相貌神秘,在座的所有人,就没有一个人见过宁洛歌的,别说见过,就说宁洛歌到底是谁,都没人能说的出来。

    但是她却又确实是如今皇上最爱的儿子赫连子谦的王妃,又确实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王爷的爱护。

    一想到赫连子谦惊为天人的容貌,不论是待字闺中的还是嫁为人妇的都不由得垂涎三尺。

    而且传闻谦王爷性格专一,对心爱之人极好,可谓百依百顺,要说这传闻是从哪儿散播出来的,御书房里的某老头嘿嘿坏笑,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