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赛即将启程离开克拉科夫,准备前往萨克森王国的首都德累斯顿,参加拿破仑召集的欧洲同盟国君主联合会议的前一周清晨,从英吉利海峡回归的情报官,达维?席尔瓦上尉(晋升),以及从土耳其前线赶来的加泰驻伊斯坦布尔武官,约瑟夫?雅克中校,二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华威城堡,向德赛汇报伊比利斯半岛和黑海一带的军情政务。

    那一晚,德赛大公正与妻子玛丽亚公主渡过第一个欢快的夜晚,当然这是卡瓦伯爵等人的“特许”,因为经过半年以来的精心调养,大公妃的身体状况似乎得到了完全康复。

    当一缕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帘缝隙进入到寝宫时,初为妇人的玛丽亚察觉到丈夫已离去。略感失落之余,她却意外望见枕边放有一束绽放的红玫瑰,心中涌起浓浓的温馨与爱意。在玛丽亚来到克拉科夫之前,德赛曾下令在王宫内建造一座温室暖房,他聘请来自维也纳的花匠在此专门培育各式鲜花,尤其以妻子最为喜欢的红色玫瑰居多。

    此时,在德赛的书房兼卧室里,席尔瓦上尉首先为德赛汇报了伊比利斯半岛的最新战况。

    1811年9月2日,威灵顿指挥的英国远征军在本土舰队的掩护下顺利登陆,成功突袭了里斯本,一举击溃驻扎此处的西班牙与法国的守军。短短数周之内,当地葡萄牙民众在抵抗派贵族与英国间谍的煽动下,纷纷举旗易帜,组织效忠葡萄牙王室的国民自卫军,驱除西班牙人与法国人,转而迎接英国盟友,整个葡萄牙南部重新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正在葡萄牙北部围剿游击队的马塞纳军团接到了来自马德里与巴黎的出征令,身患疾病的马塞纳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仓促率部南下作战。

    当面对威灵顿重新组织的里斯本防线时,马塞纳和他的葡萄牙军团再度陷入一场不战不和,进退两难的僵持局面。马塞纳显然是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不再轻举妄动,转而固守阵地。他开始期待苏尔特部或维克多部效仿德赛在1810年的做法,从侧翼增援葡萄牙战场。

    对此,曾被德赛欺负够惨的英国佬却早有准备。

    几乎就在威灵顿突袭里斯本的同时,已经伤愈复出的希尔将军率领一支英国-军队在西班牙游击队与地中海舰队的配合下,于安达卢西亚地区南部登陆,从而吸引苏尔特与维克多的大部分兵力,导致两位法国元帅无法向葡萄牙战场输送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葡萄牙与西班牙境内的各个游击队,不约而同的掀起了伏击法军补给车队的疯狂行动,使得西班牙南部与葡萄牙中北部的的法军日子很不好过。由于交通补给线的丧失,导致苏尔特军团与马塞纳军团长期困守城池,无法得到后方的补给,最后只能不战自退。

    1812年1月下旬,经过近5个月疲劳无意的浴血奋战,饱受饥饿与疾病折磨的马塞纳军团最终不得不选择了主动撤军。当从葡萄牙撤到西班牙,该军团一共损失了2万5千人,其中8千余人被俘,1万5千人死于疾病和饥饿,只有2千人是战死的。

    另一侧,西班牙南部的安达卢西亚战场,在英军与西班牙抵抗军队的联合打击之下,苏尔特部与维克多部也无奈放弃了对加的斯城的长期围攻,转而从沿海地带退守高原内陆。

    2月上旬,拿破仑对于马塞纳不能打败威灵顿的行为显得大为不满。很快,皇帝便以马塞纳元帅年老体衰为由,解除了他葡萄牙军团司令官的职务,并强令其立刻退役,还准备派遣另外一位能征善战的法国元帅去担当葡萄牙军团的新任指挥官。

    期间,马塞纳曾上述巴黎的拿破仑,提议让德赛元帅来替代自己的职务,但遭遇拿破仑的否决。3月,马尔蒙元帅从意大利赶往西班牙战场,成为是第三任葡萄牙军团的司令官

    但此时,由于拿破仑准备把大部分兵力和注意力,转到即将到来的远征俄国战场上,再加上西班牙游击队造成的严重局面,导致伊比利斯半岛的法军无法再获得从国内输入的兵源与物质补给,使得马尔蒙被迫在葡萄牙与西班牙的中部边境一带,彻底转入守势。

    而在葡萄牙指挥联军的英国威灵顿将军在1812年伊始,决定给马尔蒙来个下马威。2月中,威灵顿亲自指挥联军攻占了西葡边境重镇罗德里戈城,全歼守军2千余人,得胜的英军不顾军纪进行了屠城。由于缺乏兵力和攻城装备,马尔蒙既无法阻止联军的行动,也无法夺回失守的要塞,同时,他还不可能越过那些粮食已经被搜刮一空的地区追击联军。

    紧接着,发誓要用无数胜利与敌人鲜血来洗刷耻辱的贝雷斯福特将军,于3月中下旬,攻占了另一座边境重镇巴达霍斯,还夺得了法军的舟桥。作为报复的一部分,英国人将该城变为一座废墟。随后,贝雷斯福特又在阿尔马达斯地区毁坏了法军架在塔霍河上的浮桥。

    这样一来,马尔蒙元帅的葡萄牙军团与苏尔特元帅的西班牙军团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

    席尔瓦上尉继续说:“……当察觉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开始变得危急时,马德里的约瑟夫陛下曾两度派特使赶赴曼雷萨,要求内阁出兵予以援助…。。遵从您的意愿,萨伊首相提出的条件,是西班牙国王必须向加泰罗尼亚王国转交纳瓦拉与拉里奥哈两片区域的统治权。很不幸,固执己见的约瑟夫国王断然拒绝了这项交易条件,所以我们一致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当西班牙与葡萄牙战局重新恢复他的前世记忆时,德赛既非高兴,也不沮丧。

    穿越者知道,再过3、4个月,也就是欧洲联合军队开始对俄国的战争后不久,被一连串胜利冲昏头脑的威灵顿放弃了稳扎稳打的作风,即将发动一场攻占马德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试图将一战而定,彻底终结半岛战争,进而将战火燃烧到法国南部或加泰罗尼亚。

    而这,绝不是德赛和九人团希望看到的情况。所以,加泰罗尼亚军队势必将再度走出国门,再战英葡联军;至于时机,预计定在7月或8月间;对于出兵的借口,随便找一个。

    在结束向君主的呈报前,席尔瓦上尉记起一件事情,他说:“据里斯本情报站传来的消息称,他们获悉在英国远征军中最近增加了一个德意志雇佣军团,兵力人数在5千人左右,两位指挥官是流亡英国的普鲁士将军,布吕歇尔与格奈泽瑙。”

    ……

    之后,在单独接见雅克中校时,德赛的询问重点并没有放在奥斯曼土耳其与俄国的战争方面。那是他知道,即便有了法国与加泰的支持,土耳其人已经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不仅仅是一系列的长期征战失利过后,导致土耳其军队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更重要的缘由是伊斯坦布尔方面没有黄金白银等硬通货作为军费资助,继续维持对俄国的战争。

    在1812年新年伊始,土耳其驻加泰罗尼亚公使居然语出惊人的请求曼雷萨内阁向伊斯坦布尔提供两百万英镑的军事贷款。但由于土耳其特使拒绝以帝国的海关关税作为政-府贷款担保,也不同意开放博斯普鲁斯海峡与达达尼尔海峡给加泰罗尼亚海军做自由通行,所以双方的外交会晤最终变得不欢而散。很快,真正掌握土耳其大权的苏丹皇太后,娜克希迪尔?瓦立德?苏丹娜已下旨派特使与库图佐夫进行两国和谈。

    “……预计,俄土两国的停战和约会在4月或5月正式签署。之前,我已派人做好某种部署,届时,来自伊斯坦布尔的激进宗教分子将给予俄国人一份意外的惊喜。”

    说道这里,雅克中校上前两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绸缎包裹的密封木盒,呈送到君主手中。当德赛打开锦盒时,看到里面装有一个土豆,准确的说,是一个患有枯萎病的坏土豆。

    雅克中校继而又说:“这是我亲自前往第聂伯河下游,在一座农庄里挖掘出来的。很明显,您所说的土豆瘟疫已经在俄国南部土地上开始蔓延。”

    正如德赛索预料的那样,1810年12月,这种土豆枯萎病开始在敖德萨蔓延,并迅速沿着多瑙河、第聂伯河,以及顿河迅速地传播整个乌克兰与白俄罗斯的南部。

    由于土豆病菌需要长期的适应,使得1810年年底爆发的这一次瘟疫的后果不算严重,因为俄国的农民们还有其它作物诸如玉米、小麦、黑麦等可以依赖,突如其来的土豆瘟疫不过毁灭了1810到1811年四分之一不到的土豆收成而已,也没有引起农民与官员的注意。

    在俄国大贵族与大农奴主纷纷自认倒霉的同时,他们也命令庄园里的农奴加紧种植新一季土豆,以弥补过去的损失。到了1812年2月,鉴于俄国极有可能面临拿破仑主导的欧洲各国联军的大举入侵,沙皇亚历山大建议南方的庄园里必须大量种植高产土豆,借此来度过战争引发的饥荒。于是,整个乌克兰的土豆种植面积猛然扩大到原来的8到10倍。

    然而,上至沙皇亚历山大,下到俄国农奴,所有人都轻视了导致1811年土豆减产的真正原因,从而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让腐烂的土豆继续留在地里,充当来年肥料。

    没人知道,这种枯萎真菌随土豆埋在地里半年之后,已经繁殖了多少孢子,等待着新一轮的感染。直到那场大饥荒的最终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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