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9月,地中海的雨季说来就来,白天还是天空湛蓝,阳光灿烂,到傍晚,滂沱大雨已从黑压压的天空中倾盆而下,气温从午后的25度骤降到傍晚的12度左右。

    在经历长时间的炎热夏季,德赛很是喜欢里斯本的下雨天,前提不是在行军途中。躺在浴缸里的征服者让黑人侍者打开窗户,聆听雨点溅落屋檐发出的滴答声,享受清新的空气吹进浴室,时不时的,他会哼上一两曲自己心爱的超越时空的小调,当然黑人是听不懂的。

    葡萄牙王子很少有洗热水澡的习惯,所以宫殿的浴室显得狭小而简陋。等到德赛成为这栋房子的主人后,下令重新改造浴室,一间铺着厚厚地毯,四周挂着沉重帷幔的大会客厅成为德赛的专用浴室。可以同时容纳4人的大浴缸来自伊斯坦布尔,墙壁四周的保留着不少壁画,其中一幅就是描述葡萄牙第一任国王,阿方索一世宴请到访宾客开环畅饮时的欢乐场景。

    平日里,服侍德赛洗澡的都是罗琳娜小姐,不过今天,那位黑美人在从战俘营返回王子宫殿后,显得很伤心,她将自己独自一人锁在房间里不出来。而德赛也从雅克中尉那里获得相关实情,于是他临时指派一名黑人侍从为自己递送毛巾,添加热水等等。

    作为上位者,德赛的闲暇时间极少属于他自己,哪怕是在沐浴期间。躺在热水中不到5分钟,军事副官马尔丹中校(刚晋升)走进浴室,他要向德赛汇报师团整编为军的最终结果:

    在安德鲁。德赛晋升为帝国元帅之后,再去指挥一个师团显然不怎么合理,因而部队整编已早早提到议事日程。从8月下旬开始,按照拉斯蒂将军与参谋部建议,在经德赛签字同意后,下发到各旅各团。与此同时,位于萨拉戈萨的后方大本营已向葡萄牙派遣军补充了4千多名新兵。赫鲁纳军械所也通过巴塞罗那港,以海运方式向前线调配各类武器装备。

    到9月底时,重新获得补充的葡萄牙南线派遣军,即原德赛师团的前线参战部队被重新划:两个步兵师,一个轻装骑兵师,一个近卫旅,一个炮兵团,一个宪兵团,一个工兵团。官兵总人数为2万8千人。此外,还有参谋部,辎重补给团,以及战地医院等军直属机构。

    其中,德尔尼将军(晋升少将)担任第一步兵师师长,下辖原第一步兵旅,雨果将军(准将)的第五步兵旅,以及两个炮兵连,官兵合计8千6百,目前驻防在埃武拉一带;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晋升少将)出任第二步兵师师长,下辖步兵三旅与博奈将军(准将)的步兵五旅,以及两个炮兵连,官兵合计7千2百,驻防里斯本北郊军营;

    德斯努埃特将军(少将)的骑兵旅扩编为骑兵师,拥有一个4磅骑炮连,官兵编制6千,此时驻防里斯本北郊军营的仅3千人,余下的尚在萨拉戈萨大本营里训练;

    近卫旅依然由德赛自己兼任,下辖一个近卫来复枪团(勒内上校)和一个近卫骑兵团(帕沃夫斯基上校),算上德赛元帅的贴身侍卫队,官兵合计2千6百名,他们与宪兵团一部都驻扎里斯本市区内;

    克勒上校指挥的炮兵团是此次整编的重点,官兵人数维持在2千2百人左右,目前已淘汰了所有6磅以下的小口径火炮(下放到各师),以及运输不便,体型笨重(900公斤)的各类大口径重炮。换装之后,军属炮兵团的主要装备为新式的8磅与12磅野战火炮(青铜制,全重400公斤),另外还重新补充了一批战功卓著的24磅臼炮。

    波奇中校的宪兵团编制不变,依然是1200人左右;奥特斯尔上校的工兵团在正式收编一个水兵营(原维克托元帅所部)后,人数扩充到2千人(工兵团一步战前留在萨拉戈萨大本营)。

    “目前,由于军械所的产能严重不足,两个步兵师换装工作进展缓慢,仅有五分之一的步兵使用赫鲁纳1810式年步枪,其余依然沿用老式的燧发枪以及缴获的英制来复枪;骑兵师普遍欢迎新式的单管转轮手枪,同样是产能不足,该武器的装备率不足三分之一,炮兵……”

    等到马尔丹中校将冗长的报告念完时,他发现元帅已闭上双眼,躺在浴缸里打起呼噜。这位副官无奈的摇摇头,他给正为浴缸添加热水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将报告放置座位上,悄悄的起身离去。

    刚一出门,马尔丹中校不期而遇刚刚晋升为少校的亚当?科罗尔。

    前任情报官对着现任副官问道:“中校,元帅还在浴室吗?”

    马尔丹点点头,解释说:“在,不过刚才又在浴缸里睡着了,你最好晚点再过去。”

    正当科罗尔站在门外犹豫时,浴室内传来德赛的声音,“进来吧,我只是打了个盹。”

    马尔丹朝着科罗尔做了一个鬼脸后,立刻走开。科罗尔在浴室外又等了大约两分钟,这才进去。他是来向王储殿下汇报今天下午,自己代为视察里斯本罐头场的情况。

    在德赛的军队进入里斯本后不久,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开办的罐头场因无法用现金支付供应商,随即宣布破产倒闭。尽管德赛曾向里斯本的亨利公使郑重承诺,他会公平对待英国商人,不会没收他们的资产。然而罐头已被各国列为军需品,在法国宪兵的严密看管下,里斯本罐头场无法向威灵顿的部队运送补给。一周前,德赛以低价购买了这家倒闭的里斯本罐头场以及仓库里的货物,还偿还了所有供应商的欠款,却没有下令罐头场重新复工。

    科罗尔进来时,德赛已从浴缸里爬出,他穿着一套棉绒睡袍,头上裹着一条白色头巾,悠闲自得的坐在背靠壁炉一侧的胡桃木躺椅上,小口小口地品尝一杯桔花热饮料。

    科罗尔站着叙述说:“目前,里斯本罐头场尚有2245名黑人奴隶,均为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其中四成为女性。从法律上来说,在罐头场倒闭之后,这些黑奴的人身依附关系已归属殿下所有。如果您同意,明天一早我就可命令里斯本停泊的那几艘波兰商船运送他们去但泽。”

    德赛放下手中的热饮料,摇头道:“先不着急,船队后天再走也不迟,水手们也累了,让他们在里斯本多休息一天。明天一早,你以我的名义草拟一份给欧仁亲王的书信,详细告知我们上午商议好的各项事务。记住,要保留一部分利润给亲王,还有但泽军团的主要军官。

    至于那些罐头场的黑人,务必先让他们签署一份解放黑奴宣言,还有一份为期8年劳工雇佣合同。必须以这种方式告诉欧洲的文明人,我们所使用的,都是有着法律**与人格尊严的普通劳动者,不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的黑奴或农奴。”

    说道这里,德赛忽然记起一件事情,他继续又说:“亚当,你的接任者,情报官约瑟夫。雅克中尉曾建议举行一场晚宴,欢迎你的到来。我同意了,时间已定在1小时后,地点设在三楼的私人宴会间。除了我、你、约瑟夫。雅克中尉,还有马尔丹中校,我的侍卫长雷蒙。雅克上尉(晋升),哦,还有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他已是我的副侍卫长。”

    “是的,我的殿下!”科罗尔少校恭敬的应答道,等到汇报结束时,面色犹豫的波兰人并未离开,他双脚并立着依然在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德赛望了科罗尔一眼,问:“有什么事情直说。”

    卡罗尔吞吞吐吐说出缘由,“刚才在宫殿之外,我遇到了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公国大公的统治者,奥古斯特一世陛下派来的使节,他让我转告一句,说国王陛下希望王储殿下在近期,给您,您的,妻子,玛丽亚公主写一封家信。”

    ……

    得益于一种浅蓝色的神奇药水,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居然从垂死边缘挣扎的活了下来,40多天的疗养过后,他从战地医院中伤愈归队,正式获得中尉军衔,继而又担当王储殿下的侍卫长副职。这是德赛对于这名波兰勇士的一种褒奖。

    今天的晚宴既是为科罗尔少校的接风洗尘,也是欢迎吉尔洛夫斯基中尉正式加入“副官系”。所谓副官系,这是德赛军队内部中的一类戏称。泛指在德赛元帅身边曾经或正在效力的各类副官,包括军事副官,侍卫副官,情报副官、秘书随从等等。

    这些人与元帅朝夕相处,深知上位者的脾性,也因而最容易获得最高统帅的赏识与青睐,从而被很多人视为军旅生涯获取军衔与荣耀的最佳捷径。事实上,这是德赛所刻意营造的结果。在赫鲁纳军事学院建立之前,他一直通过这类方式培养效忠自己的新兴力量,并在适合时机里,将他们逐一派驻到政-府与军队中的各个关键岗位上。

    包括出任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警务大臣的帕斯赛尔上校,军情局行动处的主官彭杜瓦斯少校(晋升),还有即将担当加泰罗尼亚第一警备旅旅长的西默茨中校(晋升),莫不出自“副官系”。从某种意义上来,曾经担任秘书随从的莉蒂西雅小姐也出自副官系。

    参加副官系聚会的每个人都显得很高兴,他们相互交谈与嬉戏,尽情的享受黑人侍者端来的热腾腾的美食,盛装在长圆形托盘上的新鲜牡蛎,烤火鸡,炸火腿,甘薯片,一盘盘热烘烘的白面包,一叠叠不掺杂质的奶酪,以及一瓶瓶来自波尔图的红葡萄酒。

    德赛在喝下一杯葡萄酒后,便起身离开,意在给副官系的同僚们无拘无束的联络感情的机会。在回到书房时,他不自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副官,夏尔上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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