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赢得第三次反法同盟之后,拿破仑随即下令修改《1791年条例》的部分内容,其中一条就是在军团与师团之间,再加设军一级的作战单位。

    至此,欧洲近现代军队编制得以完善与最终定型,从而形成一整套作战序列,包括军团(方面军)、军、师、旅、团(联队)、营、连、排、班(伍)。

    通常状况下,军团是由2个或者2个以上的军组建;每个军统帅1到4个步兵师,2个骑兵团(重骑兵与龙骑兵),2个轻骑兵师(骠骑兵);一个师者管辖2-5个旅;一旅拥有2-4个团或联队;一团辖制3个营,而每营又有5-9个连队。

    德赛师团脱胎于法军序列,其军队编制自然与法国-军队大体相似,但在兵源人数方面。这支部队名为师级,实为军级,其兵力总数比起葡萄牙军团的一个军要多得多。

    接管巴达霍斯要塞之后,德赛师团又经历了新一轮的整编,目前已拥有4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以及宪兵、工兵,辎重团等辅助作战部队,总兵力2万5千余人。

    而通常状况下,一个法国师团的兵力总人数为9千左右;军一级为大约2到3万人;军团为4到6万人。诸如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中,雷尼埃将军的第二军兵力为2万1千人;内伊元帅的第六军,1万8千人;朱诺将军的第八军,2万6千人。

    德赛师团的旅、团两级作战单位的兵员数量都属满编,这在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法军序列中,非常罕见。两年多的半岛战争之后,除了苏尔特元帅指挥的法国部队能够得到部分兵力补充外,无论是内伊元帅,还是维多克元帅,其麾下的团一级兵员,一些已不足600人,一个团的兵力还不如德赛师团的一个营,某些骑兵团的人数甚至只有300。

    德赛师团的4个步兵旅中,包括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人员5000。该旅下设3个步兵团,以及两个**炮兵连;第三步兵旅,旅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全团编制4000人,包括三个步兵团(两个加泰罗尼亚团,一个爱尔兰团,一个北阿拉贡团);第四步兵旅,旅长路易。雨果将军,兵力3200人;第五步兵旅,旅长博奈将军,兵力3500人。

    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后,德斯努埃特将军指挥的骑兵旅(副旅长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中校)获得了增员,已拥有两个波兰人枪骑兵团,三个法国轻骑兵联队,总兵力4200人。

    同样的,克勒中校指挥的炮兵团也得到进一步补充,炮兵人数为2500人,包括50余门各钟6磅、8磅、12磅的火炮,差不多是个小半个军团的强大火力(一个法国-军团的火炮总数量为150门)。

    尽管师团人数已到2万5千人,但德赛并没下令变为师团为军级,除了对外保密的缘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博奈将军的第五旅,与路易。雨果将军的第四旅,包括还有其他少量兵种(炮兵与骑兵),都只是属于临时加入德赛师团的友军。

    前者是苏尔特元帅派来,主要用于协助德赛师团坚守后方基地--巴达霍斯要塞;后者是老雨果将军怂恿约瑟夫国王提供的“友情赞助”,好让弟弟路易在葡萄牙战场刷刷功绩。

    德赛为了获得上述两旅官兵的指挥权,除了要正常支付士兵的军饷、补助、战时津贴,以及所有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外,还要与他们分享战利品。等到葡萄牙战事结束时,两个步兵旅,两个炮兵连,以及一个骑兵团,都要重归苏尔特元帅或马德里方面。

    与此同时,4旅与5旅也必须遵守德赛师团的特殊军规,包括有限度饮酒规定,履行卫生条例,接受宪兵监管,允许师团参谋部派驻作战参谋,等等。其中令博奈等人感觉最不习惯的,就是那条令人深恶痛绝的“禁酒令”。

    在19世纪,不仅仅是拿破仑的军队,但凡欧洲士兵都普遍喜好嗜酒,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对于身陷西班牙泥潭,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法国-士兵而言,酒精与粮食一样,属于生活与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无论高级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大都酗酒成风。

    6月下旬,当波奇少校率领的宪兵团奉命进驻巴达霍斯,监管要塞内所有部队的军纪后,仅在1天就查处了30多起士兵酗酒事件,违纪者大部分来自博奈将军的第五步兵旅。

    于是,波奇少校找到博奈将军,准备向其反映此事时,却发现第五旅长刚在旅部指挥所里干掉一整瓶琴酒,整个人已变得伶仃大醉,身体摇摇晃晃。

    勉强听清对方来意后,这位醉醺醺的旅长大吐酒气,冲着宪兵少校满嘴胡话,“少校,我的士兵就是靠酒精来打胜仗的,去告诉赫鲁纳公爵,我的一个团可以打垮你们一个旅。”

    等到交涉无果,怒气冲冲的波奇少校当即返回师团总部,向德赛如实上报了博奈将军的狂妄之言。然而德赛不过笑了笑,至少在表面上没有动怒,只是命令师团参谋部重新修改两天后的演习计划,安排第三旅的北阿拉贡团与第五旅,在巴达霍斯要塞的北郊,横跨瓜迪亚纳河一条支流的桥梁附近,举行一场实战演习。

    演习的科目,是博奈将军指挥的第五旅(3千5百人),攻占北阿拉贡团(900人不到)驻守的一座桥梁。按照军演规定,双方均不配属炮兵,也没有骑兵支援,当然枪械里填装的仅为火药,没有子弹。

    攻防两军不同的一点,是北阿拉贡团士兵持有的枪械为前装线膛的贝克步枪,设定一分钟发射三发的米尼弹;而第五旅使用法式的传统前装滑膛枪,假定子弹依然是圆形铅弹。

    对于这场军演的安排与规则,博奈将军没有任何异议,心想凭借三千五百人的正规军,对阵仅有9百人且是游击队出道的杂牌军,攻占他们把守的桥梁,获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仅仅是取胜,更要大获全胜,博奈将军决定利用自己最为擅长的突袭,彻底围歼整个北阿拉贡团。

    演习当天下午5时,博奈将军率领着第五旅,在迂回运动到距离北阿拉贡团坚守的桥梁不到3公里地方后,随即下令按兵不动,耐心等候夜幕降临。

    和往常突袭作战一样,博奈将军事先召集了一支由尖兵和掷弹兵组成的1000人的部队为突击队,而在他们身后则是2500人的旅部主力。

    作为被动防守一方,北阿拉贡团在桥头50码处安放下了第一道警戒哨,再在桥头布置另一个警戒哨作为双重警戒,但仅有1个连队驻守桥头堡,其他人则潜伏于另一桥头的山坡丛林与乱石之间。

    借助朦胧夜色与河水噪声的掩护,博奈将军率领的突击队很快摸到桥头堡附近,尖兵使用刺刀悄无声息的“干掉”第一道警戒哨。但在潜行距离第二道警戒哨不足20码,一名士兵不慎碰到了守军故意扔在地面充当报警器的空罐头盒。

    一阵清脆的哐当声后,促使守桥哨兵向天空鸣枪示警。

    当面对差不多10倍于自己的敌军,驻守该桥的北阿拉贡团连队明白他们没有丝毫胜算希望,便且战且退,主动将50米长的木制桥梁让给进攻一方,隐入300米外的山坡丛林里。

    博奈将军率领的突击队在顺利占领桥头堡后,未作细心侦查与任何休整,下令继续前行,向另一个桥头发起攻击。两分钟后,近千名突击队纷纷跳下桥头,他们并在军官的吆喝声中,整齐排起法军惯有的三列横队队形,准备发动决定性的一轮攻势,试图一举扫荡,并彻底打垮潜藏山坡丛林与乱石堆中的北阿拉贡团守军。

    但很快,第五旅的突击队发现自己居然沦落为猎物,落入猎人事先准备好的陷阱里,遭遇到北阿拉贡团的三面伏击,一场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当月亮逐步升至半空时,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山坡与桥梁。第五旅的红白蓝三色军服在月光下暴露无遗,这成为了北阿拉贡团士兵绝妙的好靶子。凭借士兵手中的线膛来复枪,以及判定射程高达300米的米尼弹,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精准射杀任何一名进攻者。

    与此同时,北阿拉贡团士兵则身穿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迷彩装,摘掉平筒军帽上带有鲜艳色彩的羽饰,将自己的身影同石头、树林,以及周围的环境完美混合在一起。突击队无法准确寻找敌人,仅仅通过此起彼伏的枪声与偶尔冒出的火光来加以辨别。

    在山坡守军仅仅释放的两轮射击后,博奈将军与几乎半数军官就被判定阵亡。又过了20分钟,一直在单方面承受着沉重打击的突击队,也被随军裁判认定伤亡6成,已完成丧失战斗力。不久,北阿拉贡团转入反攻,一举收复了两个桥头堡。

    闻讯赶来支援的第五旅2500人,也同样遭遇来复枪们的迎头痛击。凭借迷彩服与身边环境的成功掩护,加之贝克步枪与米尼弹的出色表现,北阿拉贡团利用他们惯有的游击战术,将占有人数优势的敌方增援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战斗打响后的第3小时,军演宣告结束。防守一方的北阿拉贡团大获全胜,他们以自身伤亡不到100人的轻微代价,几乎是围歼了整个第五步兵旅。进攻一方的3500人被裁定伤亡过半,其中军官阵亡率高达8成以上,整个部队彻底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

    事后,博奈将军并不服气,指责裁判为北阿拉贡团作弊。因为他清楚贝克步枪射程远、威力大特点,但也知道贝克步枪填装速度慢的最大劣势,每分钟仅有一发而已。然而,军演裁判却一致认为北阿拉贡团的士兵能做到一分钟三发,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充当此次军演主裁判官的德赛倒也未当众斥责博奈将军的冒失无礼,只是命令博奈本人从北阿拉贡团中随意抽出五名士兵,让他们用贝克步枪发射底部带有圆锥形的弹丸(米尼弹),进行一番实弹射击。

    其结果令博奈将军睁目结舌,被选出来的士兵都能在一分钟内打出3发子弹,甚至一名士兵还打出每分钟4发的好成绩。此外,从线膛枪中射出的米尼弹的最大射程,也不是军演裁判限定的300米,而是460米(500码),实际射程为300米。

    至此,博奈与第五旅官兵才变得心服口服,承认战败的事实,接受了德赛师团的军纪营规。作为交换,德赛也同意博奈将军的请求,给第五旅的侦查尖兵配发100支,能够发射底部带有圆锥形弹丸的改进型贝克步枪。

    不久之后,德赛又依据宪兵少校的建议,将部队的酒水供应由常规葡萄酒改为酒精含量更低的黑啤酒。因为在巴达霍斯要塞附近,就有不少村庄受到爱尔兰逃亡移民的影响,喜好酿造这样的廉价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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