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688年的光荣革命开始,英国已君主立宪121年。百年来,历任英国君主的权势在逐步被削弱,处于“统而不治”的地位。但就法律地位而言,联合王国的君主依然拥有可以任免首相、各部大臣、高级法官和各属地的总督,拥有召集、停止和解散议会,批准和公布法律,统帅军队、宣战和媾和等权力。

    更多的时候,英国君主更像是一类政治调和剂,在内阁与议会发生矛盾冲突时,君主可充当裁判员下诏调解。如果内阁首相与帝国君主的关系密切,乔治三世可以幕后拉拉偏架,暗地吹吹黑哨。从大小威廉内阁开始,莫不如此,只要不调动军警。

    只要能说服乔治三世公开支持老珀西瓦尔,内阁中的其他墙头草,诸如**官艾尔登勋爵,枢密院议长康登勋爵,掌玺大臣威斯特摩兰勋爵,内务大臣理查。赖德尔,以及不管部大臣哈洛比勋爵等人,就会立刻回归正统,而来自议会下院的政治风暴也将暂时得以平息。

    但这仍显不够,作为大英帝国(联合王国)的实际掌舵者,老珀西瓦尔首相必须给与上下议会,以及国人看到战胜拿破仑帝国的希望,而不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赤字财政压力下,站在议会讲坛上喧嚷重复的口号与懦弱的允诺。

    “好了,绅士们。在开始下午茶之前,有谁能向我转达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老珀西瓦尔随口一问。

    对于首相的发问,众人沉默无语。国内政治经济形势不容乐观,欧洲反法战争连遭失利的同时,就连北美的叛逆们(美国)似乎不满足已有的领土,他们在五大湖发起挑衅,并联合魁北克的法国移民,积极图谋加拿大地区,随时可能开启第二次北美殖民地战争。

    唯一的好消息是,联合王国的海军依然强大无比,但这没用,军舰不能登陆,不能上刺刀,首相大人需要的是来自欧洲大陆反法势力的好消息。

    “首相大人,路易十八的流亡**驻伦敦大使,阿图瓦伯爵宣称,保王党已做好准备,新年前后,在巴黎再度发动一起针对拿破仑暴君的暗杀行动。”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打破了沉默,他随后向书记官示意,不要做有关暗杀的任何描述。

    “谩骂与刺杀绝不是绅士间的战斗!”未等首相发话,口直心快的利物浦伯爵插言道。

    韦尔斯皱起眉头,起身大声反驳道:“拿破仑不是绅士,是篡位者,是暴君!对付这样的恶魔,可以抛弃一切绅士理念和骑士信条,我的伯爵大人!”

    利物浦伯爵同样站起来,挥舞双臂,与对面的外交大臣怒目相视。“如果刺杀能够成功的话,那还需要远征军干什么?从1799年开始,整整10年间,以阿图瓦伯爵为首的法国保王党人,已策划30多次针对拿破仑的暗杀事件,但无一例外的失败,除了浪费上百万英镑的援助外,死伤更多是无辜的巴黎平民,还有联合王国声誉的败坏!”

    “混蛋,别把罪名强加到我的头上,你手下掌控的间谍也参与了此事。”

    “哪个参与了,请说出来姓名!否则,我会以污蔑同僚的罪名,向你发出决斗邀请!”

    “够了,先生们,下午茶时间到了!”面带愠怒之色的首相用烟头敲打起桌面,制止了两位内阁大臣的争吵。他随即起身,径直向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从17世纪开始,下午茶便成为英国贵族最时尚的休闲方式,并配有优雅的形象及丰富华美的品饮方式。来自中国的红茶,配以中国瓷器或银制茶具,摆放在铺有纯白蕾丝花边桌巾的茶桌上,并且用小推车推出各种各样的精制茶点。

    当然,首相官邸的下午茶时光里,美妙的音乐也是必不可少。在老珀西瓦尔领一干内阁大臣步入休息室时,如同往常一般,两位衣着华丽的小提琴手开始拉起舒缓压力的音乐,却意外遭到首相大人的排斥,他挥手让两位御用音乐人自行散去。

    “这是什么,黄桃?不列颠岛上曾经移植的北美黄桃早在20年前,不是都被砍伐殆尽了吗?”老珀西瓦尔将目光集中在小推车上,一碟切片的水果盘。

    “这是黄桃,我的首相大人,只是产地来自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包装在马口铁罐头里,这也是地中海舰队的战利品之一。”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撇开侍从,亲自为首相释疑。说完,他还领着首相到靠近窗台的橱柜,从里面取出地中海水果罐头的原型,展示给首相过目。

    “首相大人,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向您通报!”在递给首相罐头的时候,梅德韦勋爵附耳低声说道:“胜利者号事件已与法国人达成秘密协议,但在进行战俘交换时,威廉上尉拒绝回国,他在给地中海舰队指挥官的信中陈述中解释,自愿在法战区停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不敢回来吗?”老珀西瓦尔心中一怒,若非海军大臣眼疾手快,前者手中2磅重罐头几乎要摔落地板。对于叛逆的大儿子,老珀西瓦尔就等着他回国,给予严惩。

    “当然不是。”梅德韦勋爵抬头向房间四周扫视,见其他内阁成员忙于喝茶聊天,无人留意自己与首相的对话,这才继续说道:“威廉上尉认为那位法国将军对联合王国表现出不寻常的友好,并受其父亲影响,似乎还有同情法国保王党人的政治倾向。”

    “哦,法国将军叫德赛?”老珀西瓦尔最初听闻这个名字,时间还要追溯到半年前。

    那是在前任内阁期间,自己的最大政敌,外交大臣坎宁刚刚在议会下院作证,希望给与萨拉戈萨的英勇反抗者更多援助,暗地给财长老珀西瓦尔施加政治压力时,就传来该城沦陷的消息。

    第二天,大放厥词的坎宁外长被议员们奚落的无地自容,对外宣布养病三日。听闻此事后,老珀西瓦尔开心了好些天,同时也记得了一位叫做安德鲁。德赛的法国将领,是他无意间帮助老珀西瓦尔羞辱了自己最大的政敌。

    再一次听闻安德鲁。德赛的名号,源自“胜利者号事件”,老珀西瓦尔的儿子威廉由此负伤被俘。很快,法国将军派人向地中海舰队释放了善意,即便是在得知威廉是敌国重臣之子后,依然没有添加交易砝码,反而迅速与英国舰队达成和解。

    半年来,一暗一明,老珀西瓦尔似乎欠了小德赛将军两份人情。大凡政客都老于人情世故,但都留有职业操守,只要不危害自己的政治利益,可以有条件的,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讲一讲人情世故,并于此做做交易。即便对方曾是敌人也无所谓。

    “是安德鲁。德赛,他的父亲也是拿破仑手下的一位将军,流亡法国的波兰旧时贵族。老德赛曾因投票反对处死国王路易十六,而被暴乱党人逮捕过;其母亲也是一位波兰世袭公爵之女,10多年前,小德赛的外公死于反抗普鲁士与俄罗斯联军之手。

    来自巴黎情报说,在几位法国元帅的支持下,安德鲁。德赛似乎与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的独女,17岁的玛丽亚?奥古斯特公主订婚,也许还将获得华沙大公国王储的身份。另外,据威廉上尉介绍,已晋升少将的小德赛似乎厌倦了拿破仑发起的半岛战争,却愿意与联合王国做贸易交往,并在赫鲁纳一带开办的一些手工工场。”

    如今的大英帝国,可没有后世那么专业的军情五处和六处,各类谍报组织都分散掌握在几位内阁重臣手中,并没统一起来,作为海军第一大臣的梅德韦勋爵自然也少不了**的情报来源。如今的内阁成员中,与首相更为亲密的盟友,不是外交大臣,也不是战争大臣,而是眼前的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与首相老珀西瓦尔一样,都有爱尔兰血统。1796年,时任御用大律师的老珀西瓦尔,还为梅德韦勋爵处理过几桩棘手官司。

    所以,一些隐蔽的,不便于公开的事务,老珀西瓦尔更乐意绕过外交大臣或战争部长,暗地里交给第一海军大臣来处理。老珀西瓦尔对着梅德韦勋爵嘱咐道:

    “嗯,你以第一海军大臣的名义写信给地中海舰队指挥官,同意威廉上尉的请求,授予他地中海舰队驻西班牙王国商务代办的身份,继续与那位小德赛将军保持密切接触。还有,你们要吸取当年小威廉内阁策反莫罗将军时的教训,凡是不要过于急切,应该徐徐渐进。只要那位小德赛将军不直接损害联合王国的利益,加强双方贸易的往来,无须在意太多。

    另外,以我的看法,那位权欲心极强的科西嘉篡位者不会轻易的,将华沙大公国的王储之位,交到小德赛手中。派你的人到巴黎与华沙多了解一下,可以暗地拉拢一批反对拿破仑的波兰权贵。必要时,我会拨出一笔特别预算交由海军部,用于这项秘密任务。”

    “是否知会内阁其他成员?”

    “不必,由你全权处理,直接向我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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