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碧波殿正堂坐定,丫环敬上茶水,钟磊刚喝了一口,雷龙他们已络绎到来,随意坐下。“大总管,瞧你满面春风的,苏州府之行必然是成了。”陆丰笑问了句,钟磊朝他点头笑笑问慕容飞。“你那怎么样?”慕容飞呵呵笑道:“照大总管所说,死伤了官兵百余多,抢得官银十八万两,均已入库。”严争不等大总管问自己,便笑道:“比起他们两处,我这就少得可怜了。那么多送礼人凑在一块,还不足十万两银子,真是没劲极了。”钟磊点头乐道:“严将军,你就别嫌拿少了,没准王大人全家都在哭闹呢。还有,你的妙计已奏效,还让张王两位大人乐乎了一番。现在名目已有了,我说呀,做事赶早不赶晚,大家说呢。”韩德忠点头道:“这自然要赶早。万一有何不测,我天波府也不会尽遭挨打。”陆丰说:“既是为将来作准备,那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房世民也说:“是啊,大总管,我知道你已是成竹于胸。怎么做,我们全听你的。”众人都说“是呀”,钟磊就点头笑笑说:“雷龙,焦乙,耿彪,王杰四人听令。”雷龙,焦乙,耿彪,王杰同声应道:“听大总管吩咐。”钟磊便说:“由你们四位和戈驼带上十万两银票,再挑上八十个军汉同去关外购良马。”耿彪问:“需多少匹?”钟磊还真是成竹在胸。“现有一营,再增三营,每营一千马军。府内军汉不再扩编,怕扩编了会画蛇添足,让人瞧出甚么破绽来,但毎人必须配一骑,増加其战斗力。”严争笑了,耿彪应声道:“我懂了。”钟磊笑道:“别心疼银子就是了。陆丰,卫阳,郑八,古霍听令。”陆丰,卫阳,郑八,古霍也同声道:“在。”钟磊道:“你们四位也带八十个军汉去福州沿海购船只,至少也要弄个四五十条大船回来。”郑八应了声“是”后,钟磊道:“世民,屈井,严争,呼延立,冯过,冯广,你们六人各带三十个军汉去北方招募兵丁。但不许打天波府旗号,免得有人捅到宫里去,让万岁爷猜疑。”冯过忙问:“那打甚么旗号呢?”钟磊哈哈笑道:“天波府招募兵丁,那也是为了剿灭盗贼嘛,这旗号自然是打两江官府的喽。如万一让人猜疑了,就让两江官员来替我天波府解释,岂不更好。”众人听了大笑,严争说:“那我们分去三处地方,这样招募新兵也可快些。”钟磊点头道“好”,接着说:“慕容飞,印广海带十个军汉,负责采购各种兵刃,弓箭,马鞍,盾牌,盔甲。这数量嘛,就以二万兵马来定。但,易多不易少。多了就搁在仓库里,也可备用。”布置完了大事,钟磊在江南酒楼设宴为雷龙他们饯行,让陈虹和天波府十少也同坐作陪,只是不让这些小辈喝酒。众人知晓此回外出办事极为重大,可说是有关少主的安危和未来命运,均告诫自家儿女要如何如何地守护天波府,切莫让贼人摸进府来惊吓或伤了少主。酒后,大家回府别了家小,去迎春处提了银两银票,挑选军汉,当日出了天波府,离了浦口城分道不提。钟磊从城外选址回来,找来岳笑轩入江南酒楼边喝边聊。“岳老板,想必你也听说了,两江地界突然来了不少盗贼。可浦口原本兵少,为剿灭盗贼需扩充几千兵马,要增建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需征用官用码头南面的大片土地用于盖水军营房,北门外的那块土地盖剿匪营地。我打听过了,这两块地都是你的,那你就说个价吧。”听了钟磊这话,岳笑轩摇头笑道:“这谁和谁呀。”自碧玉成了小皇子的贵客,岳家在浦口城内做甚么生意都顺得很,天波府的大宗生意基本由他来做,赚多少银两是件小事,即便是亏本也是种荣幸。况且,碧玉已在家里说过多次,言语中象是小皇子说长大后娶她与郡主丹莹为妃之类的话,还送了柄宝剑给碧玉做订亲信物。作为碧玉的大舅,作为天魔会在天波府的眼线,岳笑轩自然不能做砸脸的丑事,当即便豪爽地说:“你大总管要地,拿去便是,还谈什么价呢,雷大人知道我这人的脾气。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大总管,还会让我这小百姓吃亏啊。”听得钟磊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与岳笑轩的酒碗碰了一下,道:“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爽快人做交易。这样吧,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全交你筑造。另再配夏衣,冬装,被盖各二万套,百日后验收交货,你看怎样?”这等事即便没得银子赚都乐意,何况还是有银子赚的大生意,岳笑轩当即应允,笑道:“大总管,说来也真巧了,上月我恰好吃了块地,就再西门外。如你守军营地还没着落的话,那这块地就送给大总管了,我不说笑。”钟磊当即被逗乐了,指着岳笑轩的鼻子说:“你还真是个生意人呐,用吃小亏来占我大便宜。不过,这便宜我乐意让你占。但你赚钱归赚钱,一不能偷工减料,二要价格公道,三要准时交货,只要你做到这三点,往后天波府生意都交由你来做。不管怎么说,碧玉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回岳笑轩还真乐疯了,既探到了天波府已在暗中招募兵马的消息,每年少说有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可做,就是少赚点也有十来万银子收入。“大总管,你这么瞧得起我岳某,我岳某决不砸你的脸。”老谋深算的老江湖与精明能干的天魔会兄弟成了挚友,喝酒说笑是越谈越愉快,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酒后别了岳笑轩回到府里,想到雷龙这班兄弟全外出了,府里只有二百多军汉和近五百木兰军,府外也就一千五六百守军,万一有人摸进府来,军汉与守军都不管用,年勃三个目前还是小角色。“唉,毕竟郡主在府内,万一有何闪失,还不让李贵妃捞住了说话的把柄,在万岁爷面前论天波府的不是,也让莫贵妃难做人。唉,再说了,郡主离宫也久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如此一想找来了浦口守将韩德忠,再由府内小辈中年纪稍大的呼延飞雪与陆豪带一百马军,五十个弓箭手,护送郡主丹莹即刻回京师。离府那天,天啸,丹莹,牡丹,雪梅,碧玉五个在府门口合抱在一处,哭得象个泪人似的。天啸虽眼中有泪,却始终强忍着,还安慰丹莹道:“郡主,你暂且安心回宫去,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待钟伯处理完了府内和浦口城的事,会让他带我们四人来宫里看你的。”丹莹听了这才不哭,只是拉着天啸的手不肯松开。“可说好了,等我到了十七岁,便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也不行。”天啸忙道:“娶你,也娶碧玉为妃。”钟磊将巡街和把守府门的重任交给陈虹的木兰军后,便找来了三个在后园打拳的徒弟,天波府十少,家眷中功夫较好的,和军汉头目李艾,王起良,朱聪,在碧波殿正堂摆了宴。他先将府内目前的情况拣重的说了下,然后道:“你们中有不少人已听说过了血战黄山光明顶,也知道半座武林是我们天波府的仇人,他们做梦都想再与我们拚一场。近来,江南客栈已摸到了一些江湖人的踪迹,可能会夜袭天波府。但府内功夫好的都外出办事去了,怎么办呢?总不能等死吧。尔等的功夫我也见过了,虽不能与顶尖高手相比,但不少人也够一流角色了。特别是天波府十少和几位夫人。现在府内安危,全落在了你等身上了,可别让我太失望啊。”雷夫人江湖人称飞天魔女,功夫不在丈夫之下。天豹,天霸兄弟俩,还有女儿雪雁均是她一手**出来的。沈芳是雷龙的兄弟,去年死在了血战黄山光明顶的那些江湖人的手中,雷夫人早就想联手沈夫人,焦夫人,和呼延夫人去找那些江湖人物的晦气,给沈芳报仇,因来了浦口城才只能作罢。此刻听说仇家中已有些人来到了浦口城内,还想夜袭天波府,雷夫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便轻哼道:“大总管,当家的虽都不在府里,但我们这些做夫人的也不是泥捏的。哼,他们不来则罢,若是来了,那正好为沈芳报仇。”沈夫人也说:“实说了吧,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替夫报仇。”不料儿子沈中柱却说:“娘呀,今日可不同往日,若有人来袭,即便是仇人到了娘的面前,娘也不能因私废公,置少主的安危于不顾。”沈夫人听了一愣,只听女儿沈中月也说:“是啊,娘,哥的话在理。”随后对钟磊说:“钟伯,我的功夫比哥还好,你就让我保护少主吧。”钟磊笑笑说:“中月,钟伯认了你这话。今晚就到云宵殿去住吧。从即刻起,你便是云宵殿的侍卫统领。我将李艾也拔给你,你俩去选八十个军汉,往后便是少主的侍卫。”接着便布置任务,由天波府十少挑八十个军汉,分十队负责府内的巡视;由雷夫人带全府家眷中会功夫的,负责云宵殿外的巡视;王起良与朱聪带余下军汉负责协助木兰军把守府门与四扇侧门,和对天波府外围进行巡视。天波府十少均是些十五六七岁的小辈,自负责府内的巡视后,当日就收起了玩性,挑八十个军汉开始分队巡视。他们象是非要做给大总管看看,十少并非只会吃喝玩乐,大把大把地用银子,在两江地头上逞强般地耀武扬威。这日后就亱夜在府内巡视,谁也不敢松懈,连吃饭都是家中丫环候在半道上,他们便胡乱地往嘴里扒上几口饭后,继续巡府。做母亲的见儿女如此用心,这心里自然高兴,少不了要勉力几句。沈中月也不赖,自成了云宵殿侍卫统领护少主,先到主簿处领了三百两现银,然后与李艾到了浦口城内的铁匠铺里,给了掌柜三张图纸。“掌柜,我是天波府的,你让工匠照着图纸做,既不要加份量,也不要減份量。毎件各做八十二件,要用好铁,辅料也要最好的。来,这是订金。”言罢给了掌柜一锭银子,问:“多久能交货?”掌柜收了银子笑笑说:“姑娘,赶急出不了好货的,那就暂定为一月吧。”沈中月道了句:“那就谢了。”便与李艾离开了铁匠铺,拐进了一条巷子。“沈统领,那是三张甚么图纸?”李艾好奇地问了句,沈中月说:“挠钩枪,苗族弯刀,还有抓钩。”李艾也不知这是甚么兵器,有何用途,刚要问,只听沈中月说:“平时,这挠钩枪可当梅花枪来使。待到了战场上,既可破了敌人的战车,也可剁了铁骑的马蹄,总之是用途非常地广。”说着话,俩人已到了器械铺,沈中月又拿出了一张图纸放在柜台上,道:“掌柜,这是弩弓中最小的一种,贵店能配到货吗?”掌柜打量了一下沈中月,笑笑说:“货少不做。但,价也贵。”沈中月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点头笑笑说:“八十二件不少吧。这一百两是订金。货全后送到天波府。”掌柜一惊。“姑娘是天波府的?”见沈中月点头,忙说:“姑娘,听说天波府在筑兵营,那必是要增兵,不知有甚么生意能照顾小店?”沈中月笑道:“想做生意就去找我钟伯。”这天迎春忙完府内帐务,让丫环去找来钟磊,再带上莲子,就在附近备了些礼物后,到了黄山茶铺,唤出父亲章乞儿来,四人坐上了马车,从南门悠哉地出了浦口城。行了十七八里地,马车在路边一座茶棚前停了下来。“孩子的爹,这就是了。”迎春招呼了钟磊一声,俩人双双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