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被风声惊醒,外面漆黑一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狂风,直刮的飞沙走石,刮的树木“呼——呼——”作响,犹如野兽在咆哮。面前的火堆刚刚熄灭,借着余光,只见花晓蓉伏在背包上,脸庞挂着泪痕睡着了,在山中转了一天,她也累的够呛,那会儿她是硬撑着要值夜的。

    正待我要从新燃起火堆时,我心中一惊,在怒吼的狂风中,好似还夹杂着另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我屏息倾听了片刻,那声音就消失了,我不怀疑自己的感觉,外面刚才肯定有“东西”靠近了石屋。

    为了安全,我没有马上点起火,也没动,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门外,在这种地方,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山下还有尾随的奉兵。外面仍是黑漆漆的夜,风比先前更大了,我死死的盯着外面,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峰上,狂风大作的深夜,除了野兽就是奉兵,不大可能有别人。不过,刚才那夹杂在风中的声音,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而且十分微弱,十分诡异,常人是无法察觉的。

    停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出现了,听的出,那“东西”很谨慎,我想:“野兽是不会那么小心的,奉兵不可能顶风上山,更不可能摸黑找到这儿,不是野兽,也不是奉兵,那么?……”想到这儿,我准备到外面看看。

    我轻轻的起身到了外面,一股裹胁着雪沫子的狂风迎面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雪沫子是从上面刮下来的,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真有点不适应,我边运起内功抵御寒冷,边开阴阳眼往四下打量。

    空中狂风怒吼,四外树影婆娑,面前雪雾飞扬。我绕着大石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那“东西”好像在我出来的瞬间远遁了。

    就在我转到石屋左侧的时候,在左前方靠上的山腰处,大约离此一里多远的地方,突然闪起一树耀眼的蓝色火焰。火焰冲天而起,高达十几丈,照亮了半个山头,随即闪了两闪后,倏然消失,彷佛暗夜里的地狱之舌出来舔舐人间。

    在这漆黑的深夜,狂风大作的雪山上,那火焰显得明亮而又妖异,伴随着火焰的出现与消失,好像还有阵阵惨嚎。我抽出腰间的水清风,想去看个究竟,但又怕睡熟了的花晓蓉一个人出事,那不知名的“东西”可能还在附近,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盯了一会儿,再没见那诡异的蓝火出现,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外面太冷了,我收起宝剑进了石屋。

    我思索着诡异的蓝色火焰与那可疑的“东西”从新点燃了火堆,又轻轻的给花晓蓉盖了件衣服。我看着火堆,思索着下一步该怎样搜索白云峰,一直坐到天亮。后半夜,那“东西”再没靠近我们的石屋,诡异的蓝色火焰也始终没出现。

    由于在山上,四更时分天就亮了,刮了一夜的狂风也停了。我出了石屋,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外面碧空如洗,风轻云淡,白茫茫的雪峰直刺云霄。

    没过多长时间,花晓蓉也醒了,她出了石屋,看了看山下苍翠的林海,眺望着湛蓝的天空叹道:“这么好的天气!”

    我看着一只雄鹰绕过雪峰,飞向了天际,口中说道:“是啊,今天很利于我们的勘察。”

    花晓蓉收回目光问道:“林弟弟,昨夜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道:“我不知道,我是被夜里的狂风惊醒的,我醒来时,你已经睡着了。”为了不让她害怕,我没说昨夜有“东西”靠近石屋与那诡异的蓝色火焰。

    她哦了声道:“我去做早饭吧,不好意思让你看了一夜!”说完,她进了石屋。

    我道:“没什么啊,本来就说好了,我们各看半夜的么。”说完,我朝远处走了走,看了看雪线以上的地形。

    白云峰的上半段没有植物,顶上悬着千万钧积雪,有的地方,垂挂着冰瀑,在就是嶙峋的冰石。我待要转到夜里出现蓝色火焰的地方查看,花晓蓉在石屋前叫我吃饭,我就没去。

    待吃了早饭,我们把不必要的东西留在了石屋内,用石块堵好门,轻装上了雪峰。雪线以上,终年积雪,又多白石,整个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一直转到中午,与昨天一样,也是一无所获,我还好,花晓蓉的眼睛被雪晃的直流泪。

    在雪峰上转的这半天,我总觉的怪怪的,似乎有人远远的跟着我们。我几次不经意的回头观望,蓝天下,满目皆是银白,偶尔有几只苍鹰从空中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但那种被暗中注视的感觉是那么强烈,那么真实的。

    我一边心中叫:“怪!”一边对花晓蓉道:“晓蓉姐,我们先下去吧,这么大一座雪峰,我们得转到什么时候,待歇息歇息,还得从长计议。”

    花晓蓉点头道:“好,我的眼睛有点难受,正好下去缓缓。”说完,我们转下了雪峰。

    就在我们刚越过雪线,快到石屋的时候,我看到一棵月樟树下,蜷缩着一个人。我停了停,心道:“这是什么人?是不是在雪峰上尾随我们的人?或何胖子的手下?看情形不像。”

    花晓蓉眼睛被雪晃的难受,一路上都是半眯着,一直是我拉着她,见我停住了脚步,她问:“林弟弟,怎么不走了?”

    我道:“前面有个人,你就待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她点点头问:“什么人?你小心点!”

    我边朝那人走,边答:“不知道,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说着,我到了树下。

    一看此人,我先前的戒备全消,只见这是一个七十来岁、头发胡子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二目紧闭着蜷缩在树下,身旁有一只歪倒的箩筐,看样子是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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