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异》:第一卷武侠灵异第九章亡命纷争

    一九二六年(案)

    一路无话,我们一行六人回到了广西大明山,经过商议,由清悟道长与两名弟子,带着天师派前掌门张云天的灵柩与阿葙的骨灰,取道赶往江西龙虎山,把妇女俩的遗骸送回天师派的总坛。我与师傅,还有清悟道长则带着悠禅与慧光两位大师的金身,够奔安徽,把两位大师送回了黄山云谷寺。

    安下云谷寺的众僧人怎么大作法式,如何安葬两位大师不提,单说我们爷仨漫无目的的往回走着。这一日正行至阜阳附近,此时天进黄昏,忽闻左前方枪声大作,林中群鸟惊飞,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形式混乱,政局动荡,军阀割据,匪徒猖獗,每天都在打仗,天天都在死人,听到枪声并不稀奇。

    待没走出去几步,枪声又稀疏了,从前面的小路上,摇摇晃晃的跑来一个小伙子,只见小伙子身高体壮,手持一把转轮枪,边跑边借着树木或石头的掩护,朝后放着枪。小伙子浑身是血,脚步踉跄,明显是受了重伤,在他跑来的方向,人影晃动,追来了十几个人,其中大多都挂了彩,也是边追边朝这边开枪,子弹如飞蝗般,打的树枝、树叶与草木四处横飞,打到地上就暴起一团沙尘。

    我们闪到对面的树林边,避开飞射的子弹,定睛观瞧,前面的小伙子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不好断定身份。后面那十几个人都是荷枪实弹的大兵,从军装上看,他们是奉军。奉军是东北大军阀(现任北洋政府安国总司令)张作霖的部队,张作霖最初是由十几个人的保安队,六七条枪起家,在吞并了东三省的几大武装势力后,他就成了割据东北一方的最大的武装势力。

    一开始,张作霖治军严谨,奉军纪律严明,待他势力壮大后,人一多,手下的领兵官良莠不齐,张作霖又及其信任他本部的死党,对细节不闻不问,以至于奉军的纪律渐渐的松散了。奉军所到之处,吃拿卡要,横行霸道,给老百姓留下了极坏的印象,也给奉军造成了不可抹灭的负面影响——

    眨眼被奉兵追的小伙子就跑到了我们近前,一颗子弹正打中他的右腿膝关节,他腿一软扑倒在地,这位真是个硬汉子,中了弹,连哼也没哼,而是顺势滚入了草科里,同时扬手三枪,放翻了追到近前的两名奉兵。这位拖着一条伤腿,边往林中爬,边给手枪上满了子弹,他迅速钻入了密集的樱桃树丛。

    被打倒的两名奉兵,一个看样子是死了,倒下就没动地方,另一个胖子爬起来,带伤与另十几名奉兵把树林围了起来。他们在明,小伙子在暗,量他们人再多,胆子再大,火力再猛也不敢冒然冲进树林,受伤的胖子是这伙奉兵的头领,他气急败坏的对林中喊道:“妈拉个巴子的,姓花的,你跑不了了,想活命的话,麻溜儿的给老子滚出来,再要顽抗,老子送你与那令符一块儿上西天。”

    另十几名奉兵也是连喊带咋呼,回应他们的不是话语,也不是抱头出来的人,而是一连串火辣辣的子弹。又有两名奉兵胳膊与肩头受伤,领头的胖子帽子被一颗子弹掀飞,吓的他一缩脖子,喊了句:“给老子打,打死他。”他话音未落,十几把匣子枪喷出了硝烟,一时间子弹如雨点般撒向了树丛,打的残枝断叶四处乱飞。

    一伙奉兵追杀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小伙子,不过普通百姓怎么有枪,而且枪法与伸手又时分了得,说奉兵口中姓花的小伙子是普通百姓,那是从他的装束上来看的。听奉兵头领的意思,姓花的小伙子手中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令符,他们不惜伤亡就是要追回小伙子手中的东西。

    一阵爆豆般的枪响过后,林中一片寂静,奉兵又朝树丛中喊了一番话,零零星星的开了几枪,无非是让姓花的小伙子出来,不要顽抗,把东西交出来的一些恐吓……

    众奉兵见树丛中半晌没有动静,也再没有子弹射出,那个领头的胖子命三个手下进去搜,三人没办法,硬着头皮,心中问候着他的祖宗,哈着腰从三个方向摸进了密林。

    不久,密集的樱桃林中,传出一阵夹杂着两声枪响的厮打,两名满脸是血的奉兵,押着姓花的小伙子到了外边,二人一松手,抬脚把他踹翻在地,同时,八九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他,其实不用拿枪抵着,他也因伤重动不了地方了。领头的胖子见把人抓住了,不见另一名手下,不用问,非死及伤,他命令手下:“给老子搜。”

    一名奉兵进到林中,把那名奉兵的尸体拖了出来,只见他的脑门上开了个大洞,**混着鲜血不住的往外流。有两名奉兵在小伙子身上翻了几遍,只翻出几块光洋与一些零碎的事物,一个奉兵对领头的胖子道:“报告何副官,没有。”

    被称为何副官的胖子闻言,把眼一瞪,对躺在地上的小伙子骂道:“妈拉个巴子的,你把令符藏在哪儿了?快点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不然,老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论何副官怎么问,姓花的小伙子就是不吭声,最后,他只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姓何的,既然落在了你们手中,杀剐存留随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令符,休想。”

    何副官一听,不怒反笑,他哈下腰,把满是灰尘的大脸贴近小伙子血迹斑斑的脸,瞪着小伙子说:“好啊,你很厉害,从黑龙江跑到了安徽,打死老子这么多弟兄,今天老子到底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给老子打,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算。”

    众奉兵闻言,那两个刚才吃了小伙子亏的家伙,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七八个人倒转手中的枪,抡起来,用枪把子对小伙子就是一通很砸。他们连日来冒着危险,一路追踪,死伤过半,直到现在才抓住小伙子,而他们要追回的什么令符,仍然没有着落,胸中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把气都撒向了小伙子,直打的小伙子不住的翻滚,顺着嘴角往下淌血!

    见奉兵强凶霸道,我们正合计该管不该管的时候,从我们这边的树林中,转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个姑娘手持一把镜面长苗二十响,她早有准备,手中的枪,压满了子弹,机头大开,没打招呼,一出来就对众奉兵下了家伙。一梭子子弹扫过,三名奉兵应声倒地。

    众奉兵毫无防备,被打的一阵大乱,竟然忘了还手,没死的也顾不得小伙子与什么令符了,抱着头钻入了树林。这个姑娘虽枪法了得,但没什么经验,她见奉兵没影儿了,扑到姓花的小伙子跟前,抱起他哭道:“哥呀,你怎么样了?哥,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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