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中,和小学相比,学业负担确实重了许多,最明显的体现便是科目的增加。

    当然,体育老师往往是班主任兼任的,所以我们的体育老师不会生病,只是班主任老师会直接在上一节课刚下课就冲进教室,告诉我们下节体育课不上了,上语文。

    班主任老师是语文老师。

    与体育课被语文课占领的简单粗暴相比,七点钟的新闻联播被取消则稍显委婉。

    初中开始有政治课,因为我们都住校,所以每晚七点便成了新闻联播时间。本来对于新闻联播并不感兴趣,但比起上自习,或者老师上课,大家是更能够接受的。

    好景不长。在大家开始对新闻联播产生浓厚兴趣之前,数学老师突然告诉我们电视机坏了,送修了。

    教室里的电视机确实不见了,但是我们明明都记得前一天还在告诉我们生活很幸福,国外又发生了地质灾害。

    人生无常,电视也是。

    所以,到底是送修,还是送休,大概只有数学老师知道了。

    都说语数外是初中生的三座大山,既然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都已经行动,英语老师如果没有什么表现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英语老师当然不会示弱。刚刚上了几周的音乐课慢慢变成了英语课。一开始,老师还让我们课前唱一唱《字母歌》,美其名曰,看吧,我还是让你们上音乐课了,而且唱的还是英文歌。

    现在想想,我还是得感激我的英语老师,不然一首英文歌都不会唱。

    想到这里,我不禁哼起了小曲。

    a…b…c…d……

    咳咳……虽然老师们都各出奇招,但是对于每周日晚上的露天电影却没有任何人敢打主意。

    当时以丰富学生课余文化生活的名义,学校在每周日晚上,也就是我们每周返校的晚上,如果不出现下雨天气,就会给我们放露天电影。

    一开始,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会对学校的规定熟视无睹,仍然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望着窗外别的班级的学生雀跃的身影,我猜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心理痒痒的。

    “今晚你们好好学习了,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找到好的工作,以后有看不完的电影。”班主任老师义正言辞地教育我们,“别看他们现在看电影,以后考不上好高中,上不了好大学,你们看电影的时候他们只能看星星……”

    老师接着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印象深刻地是校长直接拉掉了电闸。

    “一年纪三班的学生马上去操场看电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广播里校长的声音响彻校园,虽然黑暗中我们谁都没有笑出声来,但我猜每个人差不多都憋坏了。

    班主任老师无奈,只好悻悻然地离开讲台,然后教室里响起了各种尖叫,大家一窝蜂涌向操场。

    现在回想起来,校长也许并不是要丰富我们的课余生活,爱国主义教育也有很多途径,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每个学生每个月可以收5块钱的影视教育费。

    于我,如果说初中的露天电影是一种年少的娱乐放纵,那大学时代的露天电影则是浪漫邂逅。

    我和丁丁就是在露天电影场邂逅的。

    大一的寒假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二丫和四戒牵手向我宣示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后,第一想法就是尽快结束单身,结束为二丫守身如玉的19年。

    露天电影场最怕的就是突然而来的暴雨。

    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我是那种晴带雨伞、饱带干粮的人。那天晚上播放的什么电影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在男女主角相拥热吻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灭了我们企图化身剧中主角的幻想。

    丁丁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猫,急忙躲到电影场边上的大树下。只是雨势实在太大,丁丁有些无所遁形。这一切被我这个撑起雨伞仍然装逼看着屏幕上男女主角滚床单的观众看在眼里。我撑着伞走到她旁边,给她遮了一半。

    “要不要一起看完电影?”

    夜幕中,丁丁应该是没有看清我长相一般的脸,不然她也不会立即点头说好。

    我们俩站在观众席中,共撑一把伞,傻傻地看完了电影。

    丁丁的宿舍比我的宿舍离电影场更远一些。即便如此,稍微绅士一点的男生都应该先把丁丁送回宿舍,然后再折返回来,但我却在自己宿舍的门口停了下来,“我到了,你拿着我的伞自己回去吧。”

    丁丁成了我的女朋友后问过我,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拿到她的电话号码。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我确实不太想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里伤害她,哪怕只是打破她美好幻想的事实。

    “那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我到时候好把伞还给你。”

    丁丁顺利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或者说我和丁丁顺利建立起了联系。

    关于我没有送丁丁回宿舍的原因,丁丁还给过自己另一种解释。如果我送了,表明我就是蓄谋已久的,反而不会得到她的青睐。而我的这种没有送她回宿舍的举动,正体现了我正人君子和非无事献殷勤的事实。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无论他做出何种举动,你总能找到让自己喜欢的理由。

    丁丁就是,傻傻地认为我是如此单纯和毫无心机。

    我承认当时对于她确实未存任何心机,但没有送她回宿舍跟单纯并无关系,就是我eq差了一些而已。

    ……

    就像今天,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和二丫的尴尬。

    我明显感觉手中水杯中的水温降了下去。二丫也终于从床上翻身起来。对于我就坐在床边,她似乎并不惊讶,甚至无视了我的存在。

    她直接去了洗手间。

    我也从卧室出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像是等待接受一场审判。唯一让我高兴的是,我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水杯。这时,我才隐隐感觉到手腕失去了一些力量。

    二丫从洗手间出来明显已经梳洗过了,整个人恢复了不少精神。

    “好些了?”我终于对着二丫说出了来她家的第一句话。二丫盯着我看了有那么半分钟,然后笑了。

    “你晚上不用回办公室写稿子吗?”二丫问我。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我确实有晚上在办公室写稿子的习惯。泡一杯素茶,再点上一根“宽窄”。

    对于茶和烟,我并不太在意品质,我只是喜欢看茶水冒气的烟雾和香烟升腾的缭绕,在朦胧中,我的思维会稍微清晰一点。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二丫又一次笑了笑,“今天我失态了,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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