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从一开始,阮采苓的眼神就带着笑意的,顾瑾郗难得在阮采苓面前如此焦急的出丑,就算是阮采苓想要告诉顾瑾郗实情,也得等他心急之后啊!

    杯子放在小方桌上,青卿起身本来想要出去的,可是素以却继续开始弹琴,又对她说,“既然世子爷来了,那青卿姑娘就帮世子爷倒酒吧,这么多好酒,不至于浪费了。”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顾瑾郗没有反驳的意思,青卿才提着裙子返回来,依旧跪坐在阮采苓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给我大哥出完馊主意还不知道躲着,还往我身边凑?”阮采苓斜眼看着顾瑾郗。

    后者轻咳一声,接过青卿放下的酒杯,仰头饮尽一杯酒。

    “怎么能算是馊主意呢?这可是诩尘自己答应的,又不是我逼迫他做的决定?你自己大哥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吗?”

    若非是阮诩尘自愿的,不管谁说都没有用,就算是皇上的刀架在脖子上,阮诩尘也不会点头。

    其实顾瑾郗给阮诩尘出这个主意也是为了阮诩尘好。

    既然阮诩尘因为沐易霏是公主而犹豫不定,那顾瑾郗就给阮诩尘另外一种方案,既能让阮诩尘不再拒绝沐易霏还能把他们要办的事儿都解决了,一箭双雕。

    岂不完美?

    他说完之后,阮诩尘的确是有些犹豫,可想来想去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最好的方法,既不辜负沐易霏对他的感情,也可以让自己想开点。

    顾瑾郗收到消息的时候阮诩尘已经在宫中了,这会儿子估计跟皇上都说完了。

    木已成舟,其他的都没有用。

    阮采苓也是知道她的担心都是白费,也看得出来其实阮诩尘对沐易霏也有感情的,其实没有人知道,可阮采苓却能看得出来,沐易霏刚开始缠着阮诩尘的时候,大哥的表情不像是完全的无奈。

    就好像是对她的宠爱一样,总是带着一点点心意的。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阮采苓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后,青卿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阮采苓立刻竖起手指对着顾瑾郗嘘了一声,让他安静。

    在来的路上,顾瑾郗就已经知道阮采苓来风月楼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沈芸韵来找凝露了么?阮采苓想要让整个成家跟林家一起陪葬,但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毕竟现在成暄还在帮她办事儿呢。

    其实按照阮采苓的想法,本来是不准备对成家动手的,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远亲,虽然不喜欢成老夫人的那种嚣张气焰,再加上一表千里远,她的确对成家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从顾瑾郗这边听说,成家跟林一成那老贼的关系,她就已经控制不住。

    现在倒好。

    几乎都不用她动手,成家自己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送了,他们以为对沈芸韵不好,没有定国公府撑腰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可沈芸韵这人,心机深沉,算计的滴水不漏。

    前世连她都惨死在沈芸韵的手中,更别提如今成家这一群没脑子的人了,在沈芸韵眼睛里,他们已经是死人。

    她只要保证自己的人没事儿就行,反正等此时一过,她就把盼儿给弄出来,其他的就看成家自己的命。

    “隔壁的声音倒是清楚,风月楼的这个房间没想到还能这样用,我们向来都是窃听机密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只是在听两个女人随便说的话。”顾瑾郗有些感慨。

    风月楼这种地方,其实是最让官宦人家喜欢的,毕竟在这里人多眼杂的,不会让人怀疑。

    在一个包厢中,叫着几个姑娘作陪,不管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只要这个姑娘是自己的人。

    阮采苓抬头看了素以一眼。

    当初顾瑾郗把素以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听到一些他需要的情报,只不过看素以的性子,倒不像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的人。

    阮采苓本想要把素以给赎身出去,毕竟现在青卿已经在这里了,这毕竟是青卿的老本行,做的要比素以到位。

    可素以说,她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走。

    她对顾瑾郗很衷心,也算是顾瑾郗的红颜知己。

    阮采苓淡淡道,“也不算是随便了,这凝露也不是一般人,能跟在谢清远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一些关于谢清远的事儿,我既然保着凝露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帮上我的忙。”

    本来她是以为,在谢清远考取探花之后,这凝露姑娘就会被谢清远给弄死的。

    却怎么都没想到,谢清远对凝露还是有些许轻易的,没想到居然给了凝露这么好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的在风月楼中呆着。

    谢清远居然有心。

    这是阮采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听说如今的谢清远几乎算是九王的幕僚,九王已经在皇上的面前提起谢清远跟季婧妍的婚事,只是因为咱们的事儿,以及边疆战役就没怎么回应,但若是平王再提起一次,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阮采苓点头。

    平王手握兵权,就算是皇上也要忌惮,但正因为如此,皇上才要捧着平王一家。

    阮采苓想到当年她定国公府一家人的惨状,或许这一世就会变成平王府一家,还是心有不忍,可季婧妍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在季婧妍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既然说什么都不听,那就不说了。

    “这是说起谢清远跟季婧妍了?”顾瑾郗耳力比阮采苓要好,不用仔细听也能听得到隔壁的动静。

    但阮采苓就是得静下心来,才能听清。

    她瞅了素以一眼,素以虽然继续弹琴但是声音却小了很多。

    凝露低头看着她的金镯子,唇边含笑的对沈芸韵说,“成少夫人也厉害啊!一边跟我们清远在一起,还能爬上成大少爷的床!啧啧,我就是没有这个本事,不然我早就是风月楼的头牌了!”

    “你这娼妇,说什么呢!”沈芸韵骤然大怒,站起身来对着凝露大喊。

    手边的花瓶被沈芸韵直接扫到地上,砰地一声,在地上砸开一朵花。

    不过凝露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我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清远帮我添置的,哦对了,或许有些成少夫人还眼熟呢!您瞧瞧这个镯子眼熟吗?”

    她撩开手腕的衣袖,让沈芸韵看见她带着的镯子。

    一听说沈芸韵要来,凝露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应对,而应对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要让沈芸韵生气,凝露出身在这种地方,怎么对付富家小姐最擅长了。

    况且,沈芸韵也不算是正经的富家小姐。

    从定国公府出去之后,定国公府的人就不再认她了,而且成家的人又不把沈芸韵当回事儿,成暄以前是天天来风月楼。

    还点过她来着,可当时她已经被谢清远给藏了起来,自然不能接客。

    但还是下去跟着成暄喝了杯酒,但盼儿出嫁的时候,她还送了盼儿一些东西,以示情谊。

    沈芸韵看到凝露手腕上的镯子,再次攥紧手。

    这些首饰都是她的,都是谢清远从她的梳妆台上偷来给凝露的,毕竟那个时候谢清远只是一个穷书生什么都没有,可凝露居然就跟了谢清远这么久。

    连沈芸韵没想到。

    “你究竟是谢清远的什么人?”沈芸韵问凝露。

    凝露看着沈芸韵笑了声,“您觉得我是什么人啊?我这是什么地方?青楼啊!我还能是什么人?”

    “不,我不是问这个。”沈芸韵眯着眼睛,劈手指着凝露,“你与谢清远之前就认识对吗!你进风月楼是不是为了谢清远!”

    听到这句话,凝露的面色总算是有了些动容。

    隔壁房间的顾瑾郗和阮采苓对视一眼,顾瑾郗也说,“其实刚开始我也怀疑过,你说现在的谢清远是探花,即将成为言官,凝露会跟他倒是于情于理,可之前谢清远只是穷书生,这凝露怎么就委身谢清远呢?”

    饶是谢清远会偷沈芸韵的首饰来送给凝露,可是凝露怎么就死心塌地的陪着谢清远?

    说到这里,阮采苓骤然想起,她好像是从谁哪儿听说过,谢清远在老家的时候是娶过妻子的,但是进入京城后,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就算是有人说,他也会用一脸沉痛的表情说,跟别人跑了。

    说嫌弃他是个穷苦书生。

    倒是真真的让自己成为了受害者。

    可阮采苓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难道凝露就是曾经谢清远在老家的妻子?为了谢清远才进入青楼的?”阮采苓看着顾瑾郗说。

    后者顿了顿,突然喊了声慕白。

    “世子?”慕白进来作揖。

    顾瑾郗指着隔壁问,“给我打听打听,当初谢清远在故乡的妻子怎么样了,究竟是不是跟人跑了,还是跟他一起进了京城。”

    “是。”

    若凝露是谢清远的妻子的话,那她进入青楼卖身的银子就给了谢清远,所以现在谢清远才会对凝露这么好。

    可阮采苓怎么都觉得,谢清远不像是这么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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