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知决定还是直接问齐友年好了。虽然叶欣颜曾经的身份显赫,贵为皇子也得卖安国公老爷子的面子。可是如今的叶欣颜是从安国公府逃出来的,是个没身份的年轻妇人,就算有所顾忌,也打了不少折扣。

    他放下手中的木质小车轮,拱手说道:“不瞒老丈说,在下这次来,虽然主要是问您这米豆腐的做法,但也有其它事情。”

    叶欣颜撇撇嘴,有事说事好了,还绕这么大的圈子,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齐友年见弘知这才打算正经说事,忙端正了态度,郑重应承:“小哥有事尽管说,只要是小老儿力所能及的,一定不敢推脱。小哥请坐下说话。”

    弘知坐回椅子上,笑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六爷今天不是拿了你家孙儿的折纸吗?六爷回去拆开,发现那纸张上绘制有莫名的图案,只是那个图不全,所以六爷差小的过来问问,那草图上画的是什么?是谁画的?”

    说完,笑吟吟的看着齐友年,等着齐友年告诉他答案,好让他回去在六爷跟前得个赏。

    六爷只是让他随便找个借口,暗地里看看齐家有没有那个草图的线索,从而判断那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他来这一趟,不但弄清楚草图上绘制的是小儿玩的脚踏车,还能知道草图是谁画的,那不就是超额完成了六爷交代的差事?

    想到六爷满意之后的赏钱,弘知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切了些。

    房门口做事的叶欣颜狠狠的松了口气,立即转身回屋。尼玛,至于吗?就这么点儿破事儿,就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把她担心的半死。

    齐友年也没想到弘知藏着掖着的打问,居然是为了个小儿的玩物。老爷子无奈道:“那草图是小老儿的孙女画的,画的就是小老儿做的这个脚踏车。”

    弘知虽然适才有过猜想,但是齐友年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惊讶不已。叶家大小姐真的能画这样的图?这样的东西和图样,不都是工匠们才会做的事情吗?

    不过,离开安国公府的叶欣颜,已经让他惊讶过好几次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区别。至于事情的真相,那就不是他这个小厮能辨别的了,让六爷自己去想好了。

    于是,弘知也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继而得寸进尺的涎着脸试探道:“那您这脚踏车的成图……?”

    这个不好吧,齐友年立即明白了弘知的意思,为难道:“小哥见谅,脚踏车小老儿还在制作,这个图还得用几天。”

    没得到成图,弘知也不遗憾,他的差事已经办好,也就不多留。再稍坐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弘知前脚一走,村里注意着齐家二房动静的人就纷纷进来搭讪闲话,大多是打听这穿戴不一般的年轻人是谁?身份是不是很尊贵?

    清河村似乎就没出现过这么体面的人,也难怪村里人好奇,这个体面的年轻人来齐友年家干什么。

    一时间,齐家小院子,男男女女的里涌进十来个人,分别找上齐友年和叶欣颜探话。

    一个中年农妇住的离齐家二房最近,当先过来,扯着叶欣颜的袖子就问:“叶子,那个年轻人是谁呀?看着很气派,模样又俊,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子吧?是不是来相看你的?”

    这农妇一边问话,好奇的眼睛还一圈又一圈的打量着叶欣颜,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话里的意思,怎么听也不会是好意。

    这也太不顾及人的颜面吧?叶欣颜盯着那农妇好半天,忍了又忍,才干笑一声,把袖子从农妇手中拽回来,说道:“婶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休弃妇,绝不敢肖想那等有身份的人。”这想象力和对八卦的热情,也没谁了。

    那农妇恍然:“也是哦。”接着,又来了兴趣,“叶子你的容貌也算出众,没准儿人家看上你做小妾呢?”

    这就太过分了!叶欣颜沉下脸来,“婶子慎言!我齐家门风甚好,没那等想法。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顾不上招呼婶子,婶子请回吧!”

    农妇对自己说话过分并不在意,却着恼于叶欣颜的逐客之词,立时就不愿意了。

    她看了看齐友年被几个农人围着,一时顾不过来这里,才口中讥讽道:“你这女子怎么就不知好歹呢?婶子我是为了你好,就你这等身份不明的休弃妇,能有人家要你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大小老婆?趁着现在有人要,赶紧的找个人家才好。”

    “噗。”韩氏和张氏在一旁听着,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吧,她两个不是没忍住,是特意笑出大声的。

    两人是和村里打听事儿的人一起进门的,见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一进门就扯着叶欣颜,两人也不上前解围,只在一旁看笑话。

    果然,几句话过去,那妇人嘴里就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韩氏本就不喜欢二房这几个人,那日过来打听米豆腐又被叶欣颜顶回去,心里着实恼怒。这时听着叶欣颜被人挤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张氏这里更觉得自己有理由看二房不顺眼。为了个没娘的傻孩子,二房这几个人齐齐的给自家脸色看。原本说好每日送来的饼子,也没了踪影,把自己三个孩子吊的可怜兮兮。

    还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叶子,不过是一个被休弃的、不知道往后日子怎么过的妇人,却没一点儿自知之明。整日里摆着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知给谁看呢!不过吃他家几个卖不出去的饼子,以为谁稀罕?呸!

    自己家精心照顾着长大的好孩子,每日为着几个破饼子,可怜的几乎流口水。而那个改了名字的傻子,却在二房好吃好玩,要什么有什么。更可气的是,那个傻子忽然间有了好多好玩的东西,村里孩子都能玩儿,唯独他家两个孩子不行。

    该死的弃妇,竟然一点儿不避讳的责骂自家儿子,不让儿子靠近她家那个傻子。不过是个傻子,那么多年喝泔水都能活下来,有那么精贵吗?

    张氏心里嫉恨的要死,自然不会放过能够奚落叶欣颜的机会。

    叶欣颜听得有人讥笑出声,目光冷冷的扫过去。果然,发出讥笑的,是这两个至亲的堂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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