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北苑地下室的摧残和绝望,书逸正坐在书房里粲然微笑着。

    终于,出了心里一口恶气。

    他对桃夭,实在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忽然殿外炸出一片赤光,四面八方的灵气都朝着无心居涌动了过来,他急匆匆跑出去一看,只见红光的光源正是画心的房间。

    青玄成功了!

    书逸立即朝着她的房间冲过去,推门便看到“画心”身上灵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速飙升暴涨。

    就趁现在吧,趁青玄自顾不暇时,他要去将画心接出来。

    血符,咒文。

    一切迅疾得青玄来不及阻挡,书逸已经带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殷切闯进了神识之界。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红衣抚琴,白衣品茗,言笑晏晏。

    和光同尘为什么在这里!

    琴音袅袅传来,夹杂着画心低低的笑语,“阿逸,有多少年,你没听过本座弹的曲子了?”

    “一万零三年又八个月。”和光同尘亦是低笑一声,他的算数和记忆力都好得让画心咋舌,“上一次,还是在沧泱湖畔。”

    “若是你当年早些告诉本座……”画心想起万年前的那一战,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君逸提及,“或许结局不会那么糟糕。”

    “当年……”和光同尘顿了顿,张口吐了半天字,却发现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当年他布下血月阵,犯下滔天罪孽,本就没打算活下去,若他告诉她,她怎会让他成为手沾鲜血的屠夫?

    四周一时沉静得发虚。

    寥寥数语,已经足够书逸洞彻一切。

    他想起她上次的梦呓,口口声声的阿逸,原来叫的真不是他。

    或许上次,和光同尘也来神识之界了吧?

    难道……这和尚真的是君逸?

    难道……她早已经知道了?

    此时书逸心中一片澄明自己不过是她倾心之人的赝品!

    踏在虚空,俯望着那两个忆往昔叙旧情,登对得不能再登对的璧人,书逸一阵心灰意冷。

    刹那间,她与他的一切碎成了在心底的一段泡影。

    他将桃夭的心境分毫不差地又体验了一遍,他憎恶桃夭,他笑她脸皮厚,一味强求,不知廉耻,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万千恩宠又如何?

    他终究不是她心里爱慕的那个人!

    与其此时去自取其辱,书逸头也不回的,转身便出了神识之界。

    待他刚魂定,便听见耳边一声轻嘲,“怎么又回来了?”

    熟悉的音色,陌生的语气。

    与画心的慵懒疏狂不同,青玄吐字更慢,字里行间不自觉透露着蔑视以及傲慢。

    “你让和光同尘进去的?”书逸冷哼一声,双眸如鹰隼般洞穿了青玄的意图。

    对此,青玄供认不讳,“嗯,毕竟是本尊的来世,本尊怎好让她饱受相思之苦……”

    “你不过是想让她留在神识之界,也让……”本王故意瞧见那些,而无法将她接出来。

    书逸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气得窝火。

    明明知道青玄的意图,明明知道青玄就是算准了他会进去接人,故意用和光同尘气他,可他还真就乖乖入了套,没将人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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