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迪克斯听见了维克托的问话,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其实早在加西亚向他汇报了同维克托之间接触,并且双方准备就军方后勤仓库内的一批“报废”物资进行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打起了这个主意。

    只是有的人在一些事情上能做不能说,有的人在一些事情上是能说不能做。很显然,作为军方后勤部门的最高领导人,这个军火生意对贝内迪克斯来说,就很显然是不能由他做也不能由他说的。

    内战的横行,治安的混乱,虽然导致萨尔瓦多国内枪械弹药之类管理的失控,但是这样的军械走私,官方还是查禁得非常严厉的,更不要提由军队出面,做这个军火贸易了。一旦被内务部的秘密警察查获,贝内迪克斯估计就算自己贵为军方的负责人之一,这样的高位恐怕也保不住自己,这可是丢官去命的勾当啊,所以他就算要沾手这个事情,也要尽力的撇清这件事情同自己之间的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双“白手套”,或者说是在自己和军火贸易这个事情之间,修建一道安全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当前这种局势下,还真的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贝内迪克斯面对的困难在那里摆着,如果找不到财路解决军方财政上的匮乏问题,也不用等到以后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那些下面不停闹事的军队大兵们,就足以逼着他这位军方后勤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向独立宫递交辞职报告了。

    “维克托,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贝内迪克斯苦笑道,“想做这个生意,根本就不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军队内部的监管部门,外部还有内务部、海关等等其他的政府部门,需要打通的关卡不是一个两个,只要其中有一个关键的节点出了问题,那么我们的暴露就是可以肯定的,你怎么能够保证到时候,我们能够安然无恙。”

    听见贝内迪克斯的话,维克托并没有感到意外,相反,他还显得有些高兴,听这个老家伙的口风,他也心动了。只不过潜藏的风险让他还有一些犹豫,这是典型的想要吃羊肉又怕惹一身骚。

    “将军,我可是一个正当的商人,你觉得我会做军火走私这种违反法律的生意吗?”维克托轻笑的说道。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贝内迪克斯被彻底提起了兴趣,他对于维克托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就像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那样,他有钱又地位,犯得上为了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搭上自己大好的前途吗?看起来,他一定是有了一个通盘的计划和考虑,他不妨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既然私人做这行生意违法的话,那么我们不妨转换一下思路,从军方内部的部门入手。

    现在情况是,国外有的是人需要大批量的武器却找不到卖家,远的不说,就说哥伦比亚和秘鲁,国内同样面对着反政府武装的威胁。

    但是他们的地理位置又决定了他们不像我们这样,能够从美国人手里得到大批量的军事援助,”维克托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同我的美国政府内部的朋友们联系了一下,他们对于我的这种提议非常的感兴趣,并且表示美国政府一直就想对哥伦比亚政府以及秘鲁政府等,遭受到共产主义分子威胁的国家提供援助。

    只不过限于国际舆论的压力问题而一时间没有行动,现在由我们代替美国人向哥伦比亚人和秘鲁人出售武器装备,替对方承担了这种压力,他们对这种对法是相当的赞成。”

    “你的意思是,美国人愿意代替我们出面,向独立宫方面施加影响?”贝内迪克斯有些惊喜的问道,如果这件事情上,有美国人的背书,那么他所担忧的那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出售军方手中多余的物资,换回现在军队急需的经费,贝内迪克斯可以确定,这种做法在军方内部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如果有人跳出来表示反对,他只需要双手一摊,表示既然对方反对,那么解决军费这个问题就由反对者负责好了。

    而独立宫方面,对于军方的这种军火贸易行为,在美国人出面的情况下,相信到时候,所有人也只能闭嘴。

    “那既然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好办了,”贝内迪克斯说道:“军队内部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为的是解决军队内部的财政问题,因此,军方内部肯定不会有什么异议。

    再者从具体的程序上来说的话,这个军方对外贸易也是归属于我名下的后勤保障部门,只需要我开具的一份批文,然后以此从后勤仓库内统调物资、组织货源,在此期间,我们还可以通过军方的专列运输这批货物……”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维克托点点头,说道:“既然军队那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那么我就联络我的朋友,只要能够适当的考虑一下他们的利益,相信他们会愿意说动美国政府向独立宫施加影响的,至于说客户嘛,就像我说的那样,手里有货,还怕找不到客人吗?”

    听见维克托这么说,贝内迪克斯的心算是定下来了,只需要解决美国人和独立宫方面的反对声音,他作为军方后勤部门的最高领导者,要在目前的这种局势下,为了解决军方的财政问题而做军火生意,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跟随着这次打猎活动的几个随行者发出大声的呼喊,同时伴随着几声急促的犬吠声,维克托睁眼看去,一只头顶着船桨一般美丽壮观的鹿角的牡鹿,有些惊慌失措的被猎犬包围着,朝着他们这面赶了过来。

    “维克托,你来,”贝内迪克斯举起手中的步枪试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笑着对维克托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维克托也没有客气,他从巨石上抓起那支猎枪,将那头埋头狂奔的牡鹿的身影套入了准心,这是一只年纪尚幼的牡鹿,它的身体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那样美丽,维克托甚至能够看到它那有着栗色的斑驳花纹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嘭”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宁静,这只正在狂奔的牡鹿突然四蹄一软,直接朝着大地扑了过去,几只原本包围着它的猎犬也停下追逐的脚步,慢慢的靠了过来。

    维克托将手中的步枪交给其他人,随着贝内迪克斯一起靠了过去,可以看到那只牡鹿的腹部急促的起伏着,短短的尾巴也不断抽搐着,它侧卧在地上,有着斑驳花纹的测服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伤疤,说明它最近可能跟哪头雄鹿打过架,失败了。

    原本它还年轻,应该还有重新挑战的机会。只不过也许今天不是它的幸运日,它撞见了维克托这一行猎人,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维克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拥有幸运这个东西,他现在正在参与的这场战斗不是第一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场。如果失败了,那便再无风水轮转一说,他将如同眼前的这只牡鹿一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