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单手托着腮,静静的思考着,刚刚博萨诺已经把在独立宫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他。

    虽然说天下政客皆无友,但是这个翻脸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而且让他感觉到疑惑的是,为什么是安菲罗出面?

    而且也根本和他们的所说的那种什么百分之几的说法完全不同。

    博萨诺所名下的联合报业集团所掌控的百分之三十媒体占有率,是由他一个人掌控的。

    而其他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则是分散而不可控的。

    如果让维克托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这个份额少,但是可控的支持。

    也不会选择那种分散杂乱,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去控制,还可能没有好结果的去支持。

    操控舆论需要的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面,让更多的媒体用同一个声音说话。

    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舆论导向目的。

    而不是真的像安菲罗和埃辛·卡彭说的那样。

    如果独立宫里面的那群人只有这样一点能力和眼光,连维克托都能够明白的道理都不知道的话,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怎么爬到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

    “那么你想怎么做?”

    “现在一切都乱了套了,见鬼,”博萨诺咒骂了一句,“独立宫的动作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维克托,你也清楚,大选的时候我把我的整个报业集团都拉动来支持你们基民党了,前前后后还为了你们的宣传投入了好几百万。

    不算先期的投入,为了这次收购,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是现在,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嘿,冷静,”维克托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敌人。”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胆小怕事的人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博萨诺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软弱永远连接着可欺,这两个东西就是一对形影不离的亲兄弟……我发誓,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我从小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想要什么,就得自己拼命去争取。

    所以我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终于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他妈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幻象,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们还是洗不掉脚上那种,从出生都带来的泥污,在那个圈子里面,我们始终处在最底层,维克托,伙计,”博萨诺低呓了两句,然后抬起头看着维克托,认真的说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

    维克托知道博萨诺只是在他面前发泄自己的情绪,现在大选已经结束了,基民党也不再需要他名下的媒体方面的支持,所以现在的情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不过他的这种情况也让维克托开始反思自己一开始确定的依靠安菲罗的做法。

    抱上一条大腿的确很安全,但是居安要思危,如果不时时谨慎提防,这条大腿也没准会抽冷子踹自己一脚。

    对于这种情况,维克托深谙其中三味,加上他本身就疑心重,喜欢算计,现如今又对权力场上的制衡知道颇有感悟,因此知道以后应该时刻多加提防。

    独立宫突然否决了博萨诺的收购,绝对不会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其中一定发生了维克托还不知道的事情。在情况未明之前,他决定暂时先不要有动作。

    “和政府作对将非常……”维克托感觉自己开始欣赏博萨诺这种人了,一个强壮的人打了他一拳,他不是就这样忍气吞声,而是立刻思考着报复回去。

    “非常困难?”博萨诺递给维克托一根烟,他自己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不,不利于我的政治生涯,我很可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汲取这个教训,独立宫的那帮人控制了政府的执政权力,我们暂时不能和他们公开的冲突,”维克托挑起了一遍的眉毛,表情看上去很微妙。

    “也许你是对的,既然我们不能占领高地,那就去占领低地吧,”

    “我们从今天开始要交朋友,交更多的朋友,独立宫里面那些警卫、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连打扫的厕所的人都不要放过,”博萨诺恶狠狠的说道:“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永久的,伟大的帝王也不可能永坐王位,更别说现如今这个狗屁倒灶的政府了……”

    博萨诺好像在维克托面前,自言自语一番后又恢复了力量,他的语气中满含不屑。

    “你说得对,我一直再想,应该换个方式和独立宫沟通。我会传下去的,让我们的人,和独立宫里面的人多走动、多联系,搭个桥牵个线什么的。让他们把耳朵放尖点儿,多探听点风声、八卦、见不得人的、不对外说的,都打听清楚。”

    博萨诺竖起一只耳朵,好像听到捕猎的猛兽肆虐整个丛林的声音。

    “我们还需要跑腿的人,维克托,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的那种。不过也不能太聪明了,因为在需要的时候,他必须愿意跨过我们搭的桥。”

    “听起来不错,好像是一场战争一样。”维克托扬了扬眉毛。

    “最好能赢啊,伙计,要不然我们就变成他们的枪靶子,会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哦!”

    ……

    博萨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要忙着按照同维克托商议好的,去向独立宫内安插耳目,维克托则挽着德维尔蒂从别墅中走出来,朝着中庭走过去。

    院落中的棕榈树上、楼前的门廊上,还有别墅的墙壁上,都缀满了装饰用的鲜花和彩灯,大门口,斑斑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将客人们带来的礼物搬到一边,然后再将随礼品送来的名帖保留下来。看起来送礼的人不少,他手中的名帖都厚厚的一叠。

    当看到维克托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下的时候,斑斑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一边让原本在草坪一边等候的乐队奏响了音乐,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维克托的出现,于是他们纷纷上前问好。

    “先生……”

    “先生……”

    能参加这场在别墅中举办的宴会的,基本上都是家族中的中坚分子。

    看着眼前凑上来的人影,感受着身旁德维尔蒂紧紧挽着他的手臂,维克托吐了一口气,维克托也放下心事,不再继续绷着脸。一路走过去,也同样脸上挂着微笑的朝众人点头致意。

    如果非要在盲目的勇气和谨慎的怯弱之间选择,维克托表示,那就让我次次都选择与金钱为伴吧。

    独立宫否决了博萨诺的联合报业集团对普雷格雷索传媒集团的收购,其实对维克托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只不过是拖慢了他一点发展的步伐而已。

    对此,维克托暂时不会做什么过渡的反应,就像他对博萨诺说的那样,和政府作对将会非常的困难,而且,安菲罗在现在这种局势平静的情况下,突然和博萨诺这位传媒大亨翻脸,得利的只能是民族主义共和联盟的那帮反对党。

    这让敏感的维克托嗅到了什么东西。

    “你究竟在想什么?”维克托一边和其他人寒暄,一边脑海中思索着安菲罗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