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道师循着灯光,来到一户人家,却见大门紧闭,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有扯动风箱的声音和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干檐上有一个水桶,水桶上面一个筲箕,里面装有洗净的青菜。洪道师来到厨房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家里有人吗?”

    “爷爷,外面有人在敲门!”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打开厨房门,探出一个脑袋望着门外的陌生人,眼神中露出害怕之意。

    “小妹妹,不要害怕,你家里有大人没有?”洪道师刚说完,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人从厨房里出来,盯着洪道师,问道:“您是谁?”

    “我是菖蒲乡的洪道师,今日追踪一个妖魔,来到这里,天色已晚……”洪道师还没说完,这老头就兴奋地说道:“你就是洪道师啊?你在十里八乡真是太有名了,人们都说你正直善良,道行高深,专为乡民捉鬼除害,了不起啊!快请进。”

    洪道师没想到自己名声这么响,就像《水浒传》中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吃香,江湖上各路牛鬼蛇神遇见他都要下拜。老头热情地把洪道师请进堂屋,打开电灯,屋里一片光亮。“您请坐!我家里只有一老一小两个人,我还要去厨房里忙呢!”

    老头本打算晚上吃面,把中午剩下的菜汤解决了。现在来了贵客,老头不能吃得这么寒碜,他去从冰箱里把冷冻的猪肉拿出来,要为洪道师炒两个小菜。老头正在案板上切肉的时候,洪道师进到厨房,说他吃素,不吃肉。

    老头一听,就要把猪肉放起来以后再吃,哪知小姑娘却说:“爷爷,我要吃嘎嘎(方言,肉的意思)。”老头感觉很为难,如果给孙女煮肉的话,锅碗瓢盆就要受到荤腥的污染,洪道师没法吃。

    “今晚上我们不吃肉,多吃蔬菜,有利于健康。”老头对孙女说。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表面漂浮着一层很薄的油膜,老头把水全部倒了,把锅刷了又刷,洗了又洗,确保没有沾上油荤。老头煮了咸鸭蛋,又弄了几个素菜,青菜、萝卜、番茄炒蛋之类的,以此来招待洪道师。

    “您老就这么一个孙女?您的儿子媳妇还生不生啊?”洪道师和他们祖孙俩吃饭的时候拉起了家常。

    “儿子媳妇在外面打工,不好挣钱,生了养不起啊。我年纪大了,带这么一个都已经很不轻松,每天接送她去乡里上学,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啰!”老头说道。

    “没有上村里的学校?”洪道师问。

    “村里的学校早就没学生了,学校已经消亡了。”老头说道。

    “您不想要一个孙子延续香火?”洪道师又问道。在农村,人们聊天就爱扯这些。

    “农村也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孙子孙女都一样啊!还管什么香火啊,谁能保证某人的后代一直永远都会生儿子啊!”老头说道。

    老头说,村子里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还有孩子。村里的坡地早就撂荒了,只做沟里的平地。前几天人们在菜地里忙活,村里刮起了黑风,大家着了慌,只道是天变了。谁知风过以后,有个妖怪把地里的鸡鹅吞食了,只留下一堆鸡毛鹅毛。

    “看清楚那是什么妖怪没有?”洪道师问道。

    “只看见地上的黑气和动物的惨叫声,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老头说道。

    他们正聊着,只听得门户呼呼风响,小姑娘吓得直往老头身上躲藏。老头说道:“说妖精,妖精就来了。”老头急忙关上大门,灭掉电灯,浑身瑟瑟发抖。洪道师提着宝刀,来到窗口。黑风过后,半空中隐隐两盏灯火,发出瘆人的寒光。

    老头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边,看见两盏等,说道:“那是妖精的两只眼睛,洪道师你一定要小心呀!”

    “我有宝刀在手,正好把这妖怪劈成两段!”洪道师说道。

    洪道师把祖孙俩送进耳房躲起来,关上房门,跳到地坝里,拿着宝刀厉声叫喊:“你是哪方妖怪?何处精灵?听我的话,赶快回去老老实实地躲在洞里面,不要出来作怪,否则我的宝刀见妖杀妖,见怪砍怪!绝不留情!”

    这妖怪不言语,挺住身躯,使出一根软鞭乱舞。洪道师挥舞宝刀,和这妖怪缠斗在一起。妖怪的软鞭非常灵活,洪道师的宝刀无法碰到他。软鞭到处游动,碰到洪道师脸上,凉悠悠的,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缠斗了半个小时,不分胜负。

    这妖怪并不是阴噬王,还不会说话,阴气很重,没有修炼成人形,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院子里的人听见这边的打斗声,开始很害怕,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后来他们发现妖怪无法战胜洪道师,胆子就大了起来,于是纷纷拿着锄头扁担,打着电筒、火把,敲打着盆钵,有的还放起了鞭炮,前来助威。

    这妖怪见人多势众,不敢恋战,回头就走。洪道师追赶过去,一刀砍到它的脚上,这怪物大叫一声,现出本相,是一条大蟒蛇,头上长着肉角,身上披着红鳞。眼睛中射出两道寒光,嘴巴吐出黑气,密密麻麻的牙齿像钢剑一样。妖怪和洪道师打斗时的软鞭就是它的舌头。

    原来,这红鳞大蟒正是阴噬王收养的妖怪。胡克昊用宝刀将僵尸杀死之后,阴噬王无法使用吸星大法从僵尸那里吸收能量,就驯服了这条红鳞大蟒,到处捕食各种小动物——有老鼠、野兔、鸡鸭鹅、青蛙、蛤蟆、壁虎等等,为他采集能量。红鳞大蟒妖这天晚上来到村子里寻找食物,不幸遇到洪道师,真是很倒霉。

    红鳞大蟒在地上快速游走,向山上逃去,洪道师紧追不舍。洪道师转过山头,来到一道山崖边。这山崖高达十几米,非常凶险。抬头望去,悬崖上只有零星的草木,半山腰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有一个鸟窝,树下有一丛青草,青草丛里隐隐有一个山洞,这个地方就是胡克昊找到火灵草和赵将军古刀的地方。

    这红鳞大蟒钻进了山洞,洪道师无法上去。他看见坡上有葛藤,可以割下来做成绳子,系在山崖上面的树子上,再沿着葛藤进入山洞。阵阵阴风从山洞中刮出,夹杂着浓烈的腥臭味,这是红鳞蟒蛇发出的味道,洪道师判断山洞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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