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的画作虽然夸张到了极致,但上官鼎还是轻易的认出了画中的人物。

    这是什么鬼,又是何流派的技法?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嘛,难道这沈欢想开一派之先河,独创一门绘画技法?

    上官鼎心中翻江倒海,碧波难平,他正想退出来整理一下心情时,耳边响起了自己妻子殷氏有几丝急切的声音。

    “沈公子,你能不能给老妇人也画一张这种画!”

    见喜好佛理,遇事不惊的妻子都这般模样,上官鼎暗暗苦笑道,“唉,雪儿这局说不定又要输了!”

    沈欢并不知道殷氏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开口向一个人索要书画,包括书画了得的上官若雪都没有得到这个待遇,他完结了紫月和春花画像的最后一笔后笑着道:

    “好的,老夫人,请容小生先端详一会儿再下笔!”

    殷氏呵呵一笑,接过上官羽递过来的椅子,正襟危坐的道,“看吧,看吧,看多久都行!”

    对于殷氏,沈欢不敢马虎,更不敢嘲笑她的坐姿,只认真的把她观察了足足有百息的时间后才开始下笔。

    不多时,一个白胖胖,脑袋大大,鼻子嘴巴被双颊和丰腴下巴挤成一团的慈祥老妇人跃然纸上,随后沈欢又在瘦小的身子下面添上了一张拇指大小的四角椅子。

    刚一画完,四周惊呼声再起。

    其中要数大大咧咧的春花声音最大,“哎呀,老夫人,您看您的翡翠耳环都都垂到腰上去了,好搞笑哟!”

    紫月嘴角一翘笑道,“我感觉老夫人那小小的发髻才好看呢,是不是老夫人。”

    殷氏拿着画端详了一阵子,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沈欢,我有这么年轻吗,你看你把我画的头上白发都没有几根,呵呵!”

    上官羽对着殷氏堆着讨好的笑意道,“老夫人,您本来就不老,您看画上皱纹都没有几根,多年轻呀!”

    “嗯,像,真像,你看这鼻子,这眼睛的,简直像入了神,呵呵,真是太神奇了!呵呵!”殷氏笑得很是开心。

    上官羽不停的点头,然后瞟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小声道,“沈欢,来给我也来一张怎么样?”

    别人的认可就是对沈欢最大的鼓励,他明白自己要想打败上官若雪,只能尽可能多的赢得屋子里的人对肖像漫画的认同,所以屋子中的人只要一开口,他都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下来。

    直到最后,除了上官鼎和正在作画的上官若雪没有得到漫画以外,上官青虹得到了一副大脑袋上扣着小员外帽的中年商贾漫画,上官羽得到了一张脸如刀削,眉如斜锋的大头侠士像。

    而最令人捧腹的是上官锐那栓着小肚兜,带着天真大笑的孩童像。

    对此,上官锐立马不干了,“沈欢,你,你看你把我给画成了什么德行,不行,不行,你得重新给我画过。”

    “哈哈哈,笑死我了!”上官羽捧着肚皮放声大笑,“十七弟,得了吧你,你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哈哈哈......实在太像了......哈哈哈!”

    上官羽还没有笑完,旁边上官若雪愤愤的声音传来。

    “二哥,难道你没有看见小妹在作画吗,还笑得这么大声,真是的!”

    “哦,小妹,对不起,对不起,这实在太好笑了,二哥忍不住,抱歉,抱歉,我不笑就是了。”上官羽脸色由大笑迅速转为了赔笑。

    “哼,你爱笑不笑,小妹我已经作完画了!”上官若雪余怒未消的气道。

    说完,上官若雪又朝沈欢狠狠的瞪了一眼。

    “哗众取宠的小人,你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能赢得过本小姐?哼,还不把画交给爷爷评比。”

    沈欢无辜的把双手一摊,“我没有画了,我的画都被他们拿去了!”

    上官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朝上官兄弟道,“你们拿一副画出来吧。”

    “用我的,用我的,我的画画得好看!”殷氏对自己年轻慈祥的画作非常满意。

    就这样,沈欢和上官若雪两人的作品再次被放在了上官鼎的面前,而这一次上官鼎感觉比上一局更加的为难。

    孙女的江南烟雨图细腻,温婉,笔法相当老道,而沈欢的人物画简单,夸张,想法非常大胆。

    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的,孙女上官若雪的是正宗的且水准极高的山水画,沈欢的画法则根本叫不出什么名堂来,这怎么去评嘛?

    如果从亲情和自己结缘了一辈子的水墨丹青来讲,他是愿意投孙女一票的,但是沈欢这种开创先河,引人开怀的技法更简单、更亲民,更能迎合广大黎民百姓,甚至所有人的喜爱。

    也正因为技法简单,只要稍具书画功底的人几乎都能一学就会。

    所以这种画风应该比格调高雅,入门极难的水墨丹青具有更广阔的市场,更大的发展空间,其原因非常能理解,毕竟这种被沈欢称之为漫画的东西实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连老人小孩都能轻易的识别,并为之捧腹大笑。

    上官鼎再想,如果把这种漫画技法流传出去,会不会受到山水派卫道者的口诛笔伐,说其庸俗不堪,上不得台面呢?

    这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的有可能,可你能说它真的就庸俗了吗,好像也不尽然。

    毕竟大俗即大雅,至简则至真,一个能得到普遍大众认可的东西肯定就不会是一种糟粕的存在。

    上官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实在不想亲手掐灭了这颗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的鲜嫩幼苗,可选沈欢赢嘛,他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对此,上官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

    “雪儿,这一局爷爷委实难以决断......要不我们大家来个民主投票吧,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凭着自己的意愿,为自己喜欢的画作投上一票,你看行吗?”

    上官若雪并没有怪自己的爷爷,她明白爷爷见猎心喜的想法,同时她也不担心自己投票会输,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孙女同意!”

    “那我先来,我投雪儿一票!”

    上官鼎率先举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