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梯这门秘术虽然强大,但是赵镝的神魂施展出来却遭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对他的神魂来说是极大的负担,要不是有古鼎护持,他的神魂意念恐怕就要直接被金书给镇杀掉了。

    说来也怪,虽然赵镝的意念从鼎内脱身之时已经虚弱不堪,但是一出古鼎便直接撑爆了寄身之人的意念,似乎寄身的“赵镝”灵魂不堪一击,被击溃的“赵镝”灵魂反而直接融合进了他的意念之中成为了他的神魂养料一样,同时在成功融合了“赵镝”灵魂之后,金书似乎也认可了赵镝没有再对他进行追杀。

    赵镝灵魂融合之后也有了一丝明悟,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盗天梯秘术的真谛,寻找那一缕生机,真正指的就是自己和“赵镝”两人灵魂的融合,成为了同一个人,这样才能够获得金书的认可。

    不过灵魂融合的过程也并不轻松,赵镝在行刑台上突然倒地并不是假的,而是灵魂被击溃,然后进行灵魂融合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所以才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过灵魂融合之后为了逃脱断头之厄,他不敢有任何停留直接借机滚落行刑台强忍着欲裂的头痛落荒而逃,并且就近找了一个避难所。

    不过虽然暂时逃脱了断头之厄,但是这并不安全,别以为逃跑成功了就万事大吉,逃不出州城,离不开这颗星球,赵镝依然难逃一死,即便逃出了州城,外面尽是凶兽,以赵镝目前这副小身板恐怕活不过一天,更关键的是赵镝估计自己也逃不出州城,因为州城之内有大阵守护,身处大阵之中他根本无所遁形。

    逃跑基本上是没有希望,赵镝唯一能够争取的就只有脱罪一途,所以他没有打算靠潜逃来活命。

    刑台上之所以逃跑,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来争取脱罪的机会,如果被刽子手一刀砍了脑袋,他就算有办法脱罪也没用,所以只有先逃过那一刀之厄,然后才能够想办法脱罪。

    赵镝躲在柴房内细细思量了一阵,将自己的计划在心中推演了几遍,觉得应该问题不大,然后才悄然起身,出了柴房摸进了这户人家的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又继续窝进柴房之中。

    这几天自从被抓来顶罪之后,自己的寄身便不抱生还的希望,所以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要不是赵镝拼了命估计逃都很难逃出来,这也是赵镝直接就躲进府衙边上这户人家的原因,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

    也许是灯下黑的原因,这户人家虽然也被甲士进来搜查过,但是搜查得并不仔细,让赵镝一直在这里躲到了天黑。

    天色黑了下来之后,赵镝立即从柴房中出来,又从一个房间翻出一身衣衫换上,然后悄悄翻墙离开,借着夜色来到府衙正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往里闯。

    赵镝衣衫光鲜的,门外站岗的甲士根本没有看出问题,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进了府衙之内,来到府衙办公场所转了一圈,里面冷冷清清的,办差的人基本上都下衙了,只有三两个房间内亮着灯光。

    赵镝转了一圈之后,直接寻了个房间推门而入,房内办公人员抬头看向他,赵镝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快速道:“不好了,刚得到消息水泊星盗匪打算袭击我们琼星,快带我去见刺史大人,我需要当面向刺史大人禀报!”

    对方见赵镝脸上焦急之色,根本没有去辨别真伪,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嗖的一下直接蹦了起来,三两步冲到赵镝面前,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水泊星盗匪疯了吧!我们这里可是有星阵存在的主星,他们凭什么进攻?难道他们拥有星耀墨舰或是破阵图?”

    赵镝才管不了那么多,本来就是在骗对方,那会去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摇头道:“不清楚,我就是个传信的,快带我去见刺史大人。”

    对方也是被赵镝的话给弄懵了,真的就快步拉着赵镝王府衙后面奔去。

    其实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转个弯就能够想到这事有诈,毕竟如果真有这么紧急的消息传来,外面的甲士恐怕第一时间带着赵镝去寻刺史大人汇报,怎么可能让赵镝冲进府衙内找到他来带路。

    不过赵镝给的这个消息太惊人了,这家伙显然也没什么经历大事的经验,所以才会被赵镝给诈懵了。

    赵镝来找刺史当然是有目的的,不过想要凭他的身份去见刺史大人那绝对是千难万难,要知道琼州刺史乃是整个琼星星域的最高行政长官,说是一方诸侯也不为过,手握一个星域的生杀大权,赵镝只不过是一个三等罪人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去见对方,要不是正好在琼州府城内,恐怕他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对方。

    穿过州府府衙,后面是一个占地上千平的大宅院,正是琼州刺史府,这里才是整个州城的核心守卫森严,如果不是有那名吏员带过来,赵镝估计连门都无法靠近,这也正是赵镝没有直接上门的原因,这名吏员带着赵镝直接跟门卫说了一声有急事,就直接刷脸进去了。

    进入刺史府之后,自然有人为他们两人领路,来到刺史李冈的书房门外,下人进去禀告了一声,便将两人领了进去。

    这个时候赵镝才知道自己找上的这个吏员是琼州府府尹马严,难怪能够如此顺利进入刺史府内,不得不说自己运气还真不错。

    府尹就是掌管整个州府府内全部事务的长官,可以说是刺史手下的头号辅官,算得上是刺史的心腹人员,所以马严入刺史府很多时候都不用通报的。

    赵镝跟随着马严进入李冈书房内,便见到一名面目清颧颔下蓄有短须不怒而威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书桌后面,手握一卷经卷,抬头盯着自己二人,一双鹰目闪烁着精光极为摄人。

    马严躬身行礼,道:“大人,这边有极为重要的军情需要上禀,属下不得已只好过来打扰大人清修。”

    李冈端坐上首不动,却对马严斥道:“愚蠢!一个小小的障眼法都能把你给骗了,看来我需要重新考虑这府尹的人选了。”

    “啊!”

    马严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急匆匆跑过来邀功会换来这样的疾言厉色的呵斥。

    见马严还没有回过神来,李冈真的是怒了,将手中经卷一甩,啪的一声,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过问军情?”

    马严得此提示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了起来,讷讷道:“属……属下,知错了,请……请大人责罚!”说完直接跪倒在地上。

    显然马严是李冈真正的心腹下属,虽然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但是李冈却怒喝道:“滚回去好好反省,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马严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赶紧磕头道:“是是是,属下知罪,一定好好反省。”灰溜溜地退出了书房,不敢做任何停留,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刺史府。

    李冈斥责马严之时,赵镝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说一句话,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一点也不关自己事一样。

    待马严落荒逃之后,李冈盯着赵镝观看了好一阵,显然对于赵镝不卑不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十分不满,冷哼道:“真是好大的狗胆,如此戏耍我部下,还敢入我府邸与老夫直面,莫非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人乎!”

    赵镝自然知道这是李冈给自己的下马威,对方从一开始就在对自己施压,从呵斥马严开始,所有的一切李冈都是在做给自己看的,不过赵镝对此一点也不感冒,所以李冈最后只能用性命来威胁赵镝。

    赵镝面对李冈的威胁淡然一笑,道:“李刺史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当然知道刺史大人手握十万天兵权倾整个琼星星域,杀一个我如杀一狗尔,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李冈冷哼道:“看来也不是一介莽夫,至少还知道敬畏,哼,有什么事速速道来,如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夫对你定斩不饶!”

    赵镝笑呵呵地道:“说实话,刺史大人以性命相胁,我还真是不怕,你要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作态。”

    “嗯?”李冈显然没有想到赵镝会如此作答,尤其是他还不知道赵镝的身份,所以根本不知道杀身之祸对于赵镝来说是真的毫无意义的威胁,不过赵镝面对自己那云淡风轻的做派多少引起了他的一丝兴趣,忍不住开口道:“阁下究竟何人?与老夫有仇乎?”

    赵镝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和我之间并无瓜葛,不过你身为臣子,为主子分忧是你的本分,否则你哪能被调来琼星这个破地方。”

    李冈一双鹰目眯了起来,终于知道了赵镝的身份,冷冷道:“孽王余孽赵狄?”

    赵镝本是宋皇嫡脉,不过被现任宋主夺嫡,之后他这一脉被毁,赵镝父亲直接以谋逆罪被赐死,且追加封号孽,赵镝身为长子更是被赐名狄,意指戎狄蛮夷之意,由此可见现任宋主是何等的仇视赵镝一脉,不过为了体现国主的气度,才没有直接下手灭绝这一脉,让赵镝得以苟延残喘。

    不过赵镝乃是孽王这一脉的长子,自然要被重点关注,虽然被发配边疆戴罪立功,但是宋主依然不放心,害怕赵镝死灰复燃,所以才有李冈主动请缨来琼星星域做刺史。

    李冈身为宋主赵谛门下的走狗,由于不是嫡系出身,虽然在夺嫡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被嫡系排挤并没有捞到太多的好处,此人也是一个善于揣摩圣意见风使舵之辈,自然明白赵谛最怕什么,所以才会主动请缨过来帮赵谛解决掉赵镝这个最后的麻烦。

    李冈来到琼星之后也的确付诸了行动,先后将赵镝身边的人一个个想方设法罗织罪名弄死,最后赵镝也被他贬为三等罪人发配甲士为奴,这才是前身“赵镝”真正绝望的主因,有李冈这位刺史时刻监视着,有搬弄各种罪名步步紧逼,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对方宰割而已。

    听到李冈直呼孽王余孽,赵镝脸显讥讽之色嗤笑道:“李刺史,什么孽王余孽,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要做此虚伪之态了。”

    李冈显然没有想到赵镝如此大胆,竟然敢依靠诈骗的手段直入自己府邸,且直面自己而毫无所惧,这倒是另他颇有几分另眼相看,也就没有再惺惺作态了,身子微微靠后,稳稳靠在椅背上,一副居高临下之态,道:“怎么?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来老夫府邸主动请死么?”

    赵镝微微摇头道:“如果要找死,我今天午时已经死了,就是不想死,才不得不来找李刺史。这些年来李大人步步紧逼,赵某已经退无可退,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前来托庇于李大人门下了。”

    李冈哈哈一笑,语带讥讽道:“那么李某凭什么要庇护你呢?要知道李某过来琼星就是为了杀人完成陛下交托的重任。”

    赵镝讥笑道:“算了吧,还重任!说实话,李大人难道不觉得在琼星的这几年完全是虚度光阴吗?看看那些赵谛当年的嫡系,哪个不是年年升官发财。可是李大人呢,这几年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而且甚至都不敢直接杀我,拐弯抹角的对我只是步步紧逼,大人恐怕也是怕赵谛卸磨杀驴吧?”

    李冈显然没有想到赵镝竟然有如此见识,他笑容慢慢敛去,深深盯了赵镝一眼,然后又云淡风轻地挥了挥衣袖道:“陛下待老夫何曾亏待过,年年均有赏赐下来,吾儿更是年年加官晋爵,小儿毫无见识,你这离间之计对老夫毫无用处。”

    赵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见李冈表情就知道自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其实来之前赵镝只有三分把握,但是在面对李冈之后,对方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抓捕自己,赵镝便有了五分把握,而在和李冈聊上这几句之后,赵镝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自己这几年的遭遇,隐隐把握到了一个关键,李冈这几年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可是这老东西偏偏却迟迟没有下手,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旁人也许想不通,但是赵镝身为前世宫斗皇朝剧已经烂大街的时代出身之人,即便不是政客出身,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能够把握到这些政客官员的一些心理脉络。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镝前因后果一联系,便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

    开始两年李冈不杀自己,那是因为政治局势需要,可是这老家伙那两年可没少折腾自己,但是这几年李冈对自己完全是采取了不闻不问的策略,甚至连自己的模样都不关心,否则怎么可能不会第一时间认出自己来。

    赵镝想到李冈做这琼州刺史快八年了,八年时间原地踏步,这对于一任官员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可见李冈并没有简在帝心,这才是李冈这么多年没有真正对自己下杀手的真正原因吧!

    老家伙也许真的怕被卸磨杀驴。

    这个时候赵镝心中已经有了七成把握为自己脱罪了,所以他同样淡然一笑,道:“算了,咱们也被试探来试探去了,我这里有桩富贵给李大人,就不知道李大人愿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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