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把饭菜热一下吧!”我对楚方芳说。

    “一会再热,”楚方芳呵呵一笑,“还有一个,聊完再吃,这个美女网名叫北漂高跟鞋!”

    “你很敬业,”我微笑着说,“今天哥奉陪到底!”

    我说着打开两瓶啤酒放在了电脑桌前。

    我开始一边喝酒,一边准备看楚方芳和北漂高跟鞋聊天。

    楚方芳匆匆忙忙地尝了几口饭菜后,又一脸认真地坐在了电脑桌前。

    很快,北漂高跟鞋就上线了。

    “我的网名叫北漂高跟鞋”女孩向楚方芳自我介绍起来,“为什么起这个网名?这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穿高跟鞋!”

    “我也很喜欢穿高跟鞋!”楚方芳呵呵一笑,“不穿高跟鞋的时候,我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就是一般人;一穿上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周围的人就自动变成上帝视角!”

    “我想和你聊聊我和浪子的爱情故事,”北漂高跟鞋微笑着说,“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浪子文字的时候,就从内心感觉这个浪子浪得不一般。那时,我正在一家前景并不乐观的报社做编辑,于是便想约浪子写稿。”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呀?”楚方芳纳闷地问。

    “咱俩是不是以前在一家报社呆过?”北漂高跟鞋看着楚方芳思索着说,“我也觉得你挺面熟的!”

    “我想起来了,”楚方芳高兴地说,“就是那家黄了的报社,不过咱俩没在一个编辑部里。你那时候整天在报社‘哒、哒、哒’地跑来跑去,同事们都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高跟鞋’,对吧!”

    “对呀!”北漂高跟鞋呵呵一笑,“你怎么在北漂圈做起管理员了?”

    “这个说来话长,”楚方芳嬉笑着说,“先讲你的故事吧!”

    “对,”北漂高跟鞋说,“等讲完我的故事后再说!我刚才讲哪呢?”

    “讲到约浪子写稿!”楚方芳微笑着提醒道。

    “对,”北漂高跟鞋说,“我把浪子加入qq后,就问他为什么叫浪子,他说他有一双走过55个民族的靴子,我说那双靴子的质量真好,然后我问他还差哪个民族没有去,浪子说就差蒙古族了。我说我就是蒙古族人,虽然上学在上海,毕业后来了北京,但我就是在草原上出生的。浪子嬉笑着说我和他很有缘,然后问我为什么喜欢他的网文,我就说我从小喜欢四处漂泊,所以在网上一看到他写的那些充满漂泊情愫的文章,心里就产生了共鸣!”

    “浪子是干什么工作的?”楚方芳饶有兴趣地问。

    “我当时也很好奇,”北漂高跟鞋说,“我问他,他没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网上的这一次闲聊,浪子竟然真的有一天会神经错乱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还是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车从苏州赶来的!”

    “天哪!”楚方芳惊叫道,“他骑摩托车来北京,北京不是禁摩了吗?”

    “我当时也很吃惊,”北漂高跟鞋说,“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从苏州来的,他像个黑摩的司机一样晃着手中的头盔,嬉笑着说就是过来看看我,顺便也体会一下北漂的滋味。我纳闷地问他是看看我就走,还是想北漂一阵?浪子嘿嘿一笑,说看情况,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喝醉,全家犯晕;走哪是哪,处处是家。”

    “就像三毛一样!”楚方芳呵呵一笑。

    “浪子就这样来到了北京,”北漂高跟鞋说,“骑着一辆据他说已经跨越过31个省市的越野摩托车,穿着一双据他说已经走过了55个民族的靴子,就像开玩笑似地在临近我居住的西坝河边租了一套房子,开始了他那像玩笑一样的北漂生活。”

    “他可真够神秘的!”楚方芳嬉笑着说。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浪子的生活有些神秘!我从他一开始租房时就发现,这家伙虽然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但他却在北京没有固定的工作。他平常除了给一些报刊杂志提供一些专栏文章和摄影图片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行踪不定,来去无影。他的表现,使我在电视上一看到有黑车抢劫或流窜作案的法制纪实节目时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此外,在他那么宽敞通透的出租屋里,摆设却极其简单,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单反相机像模像样外,就连席梦思床垫都是直接放在地上的,似乎摆出的是一副随时拍屁股走人的架势。尤其那家伙,花起钱来更是大手大脚!”

    “这种人我见过,”楚方芳嬉笑着说,“请别人吃顿饭一次花2000多元,自己吃顿饭又是老鳖又是大乌鸡的,买啤酒从来不零买,都是一框一框地让人往楼上送……”

    我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楚方芳。

    楚方芳抬起头看了看我,抿嘴一笑。

    “我很奇怪浪子为什么那么有钱,”北漂高跟鞋说,“我有一次就试探着问他,问他的爸妈是不是特有钱?浪子说他们早就不在了,他是个孤儿!我就纳闷地问他是怎么长大的,他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就像野草一样生长!我问他上过学没有,他说没正儿八经地上过,都是自学的!”

    “我也认识这么一个写作的,”楚方芳嬉笑着说,“什么都是自学的!”

    “这样的人都很聪明,”北漂高跟鞋说,“我夸赞浪子真聪明,问他靠写作能赚多钱,他嬉笑着说要靠写作,他都不知道已经饿死过多少次了。我又问他那开黑摩的会不会有这么多钱,他说如果是那样的话人人都去开黑摩的了!我打破砂锅地问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是大风吹来的,还问我信不信。我当然不信了,于是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最后,浪子一脸诡秘地说让我放心,说他的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当然更不是大风吹来的或大雨漂来的!他还说他吹拉弹唱,棋琴书画,哪样都能来钱。我还是不明白,于是就在浪子的屋子里打量起来,也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浪子的床头果真摆着一盒象棋,于是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喜欢下象棋。浪子嬉笑着说以前喜欢,现在很少下了,他还问我会不会玩,我摇了摇头,说不会。浪子说着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有没有兴趣,他就开始摆开象棋耐心地教我玩起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点也没有坏处。”

    “我对象棋就没有一点兴趣!”楚方芳呵呵一笑。

    “我也没兴趣,”北漂高跟鞋说,“但我还是试探着开始跟浪子玩了起来。一来二去,我不仅对象棋来了兴趣,并且下棋的水平也大有长进,常常连浪子都杀得片甲不留,这使我经常为自己的悟性和聪明感到特别的骄傲和自豪!”

    “真是革命的后浪推前浪,”楚方芳嬉笑着说,“前浪痛苦地死在沙滩上啊!”

    “浪子也经常在我赢了他之后这么说,”北漂高跟鞋嫣然一笑,“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感到特别的开心和自豪。然而,也就在这时,咱们那家前景并不乐观的报纸终于走到了尽头,大家都失业了。一下子失去工作的我,顿时陷入草木皆兵和四面楚歌之中,原本就是‘月光族’的我,工作没了,收入自然也就没了,于是我开始陷入到一边寻找工作一边硬着头皮四处借钱的窘境之中……”

    “我也干过那事,”楚方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咱们报社黄了后,那个惨哪!说来全都是泪!我常常是借钱都借不来,能借来的还常常想潜规则我!”

    “我那时候也到处借钱,”北漂高跟鞋说,“我看到浪子有钱,于是想管他借,但却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想来想去,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楚方芳饶有兴趣地问。

    “我的办法很简单,”北漂高跟鞋说,“我就装作开玩笑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浪子放在床头的象棋敲打起来,边敲打边嬉笑着说:既然你的钱都是来路不明,输了也不会心疼,那么不如我们赌下棋,一局100元,不带赖皮的!”

    “他跟你赌了吗?”楚方芳问。

    “赌了,”北漂高跟鞋说,“浪子听我那么说,就嘿嘿一笑,他说自己视金钱如粪土,还说如果我赢了,他就给我100元;如果我输了,让他亲一下就行了!”

    “这个可以答应!”楚方芳呵呵一笑。

    “所以我就红着脸点了点头,”北漂高跟鞋说,“象棋摆好后,连下三盘,浪子盘盘皆输。浪子极其佩服地说我太厉害了,还说他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在赢了300元后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提出让他一个军,想给他一次赢的机会,浪子高兴地点了点头!”

    “那你肯定输了!”楚方芳猜测道。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那盘棋,浪子终于赢了!赢了棋的浪子高兴得一跃而起,又是活动胳膊,又是压腿,搞得像要准备进行世界拳王争霸赛似的,吓得我差点把刚刚赢来的钱还给他。这时,只见活动完毕的浪子高兴地揽过我的已经在瑟瑟发抖的肩膀,然后在我的脸颊上夸张地亲吻了一下!”

    “吓到你了?”楚方芳嬉笑着问。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吓死我啦!吓得我满脸通红!”

    “后来呢?”楚方芳问。

    “后来,”北漂高跟鞋说,“我依旧一边寻找工作,一边常常来到浪子的住处,靠下棋聊以度日,但每次我都能如愿以偿地赢到浪子的钱。就是那些从棋盘上赢来的钱,帮着我走过了一段难以忘记的窘迫日子。”

    “我的那种日子持续了好长时间!”楚方芳感慨地说,“想死的心都有过!”

    “我也有过,”北漂高跟鞋说,“我的那种情况,一直到遇上高舒的时候才有所改变。”

    “你说的高舒是不是一家杂志社的主任?”楚方芳思索着问。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在一次招聘会后,我意外地接到高舒要求单独见面的电话。见面后,我知道了他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在北京有一套宽敞的房子。他优越的生活和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高舒的循循善诱下,从未恋爱过的我决定和他同居,以换得优越的工作和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一想到将要和一个大自己许多并且离过婚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的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那家伙也勾引过我,”楚方芳一脸愤怒地说,“招聘会还没结束,他就给我打电话,要求在宾馆见面!我刚一去,他就要抱我亲我,我甩了他两巴掌后就夺门而逃!”

    “还是你有经验,”北漂高跟鞋说,“我那时候真的没多少经验,于是答应他了。我在即将搬离租住的地方时,心情矛盾地来到了浪子的住处。我有点难过地对浪子说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想和他下最后一盘棋,不带赢钱的!”

    “那赢什么?”楚方芳纳闷地问。

    “浪子也这么问我,”北漂高跟鞋说,“他说不赢钱那赢什么,我认真地说他想赢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浪子嬉皮笑脸地说他会输的,说他注定是下不过我的!我把棋子在棋盘上敲得‘啪啪’作响,我对他说让什么子都可以,哪怕我只剩下一个兵!浪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我之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你和她发生了关系?”楚方芳试探着问。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那是我的第一次!”

    “我的第一次喂了狗!”楚方芳咬牙切齿地说。

    “我就是因为不想喂狗,所以才给了浪子,”北漂高跟鞋说,“那天,浪子送我出门,他认真地说既然我走了,他也该走了。我纳闷地问他要去哪,他不假思索地说骑上车后再决定去向!他说他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想去蒙古,之所以一直没去,就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可以梦想的地方。他怕万一哪一天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去了,没有盼头该怎么生活!我的眼睛里一片潮湿,我对浪子说,如果有缘,我会带他去的,因为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个没有名利和物欲的地方,一个有着蓝蓝天空和悠悠白云,还有青青绿草的地方……”

    “还有风!”楚方芳肯定地说。

    “对!”北漂高跟鞋说,“无牵无挂,自由自在,想到哪就可以到哪的风!那天,我走的时候,浪子拿起墙角的一把吉他,开始动情地弹唱起《草原牧歌》。我的眼泪在歌声中滴落下来,于是默默地离开了浪子……”

    “去高舒哪了?”楚方芳试探着问。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我开始在高舒给予的富足中生活,如愿以偿地有了一份我特别满意的工作,并且有了一套宽敞明亮的房子。然而,当我一次次从网上搜索到浪子的文章时,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其实你这事我听说过,”楚方芳认真地说,“感觉不光彩,所以刚才就没好意思给你说!”

    “是不光彩,”北漂高跟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终于,在高舒出差后的一天,我再也忍不住地拨通了浪子的手机。”

    “通了吗?”楚方芳问。

    “通了,”北漂高跟鞋说,“我问他现在在哪,他嬉笑着说正在中华民族园门口卖唱呢!我让他就在那门口等我,我会马上过去找他的!浪子爽快地说他反正就在那里,只要我能找到,就算我和他有缘;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

    “你找到他了吗?”楚方芳问。

    “找到了,”北漂高跟鞋说,“那天正值周末,民族园门口人来人往。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我发现浪子正弹着吉他,他面前的吉他包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他唱的是什么歌?”楚方芳好奇地问。

    “我给你唱唱,”北漂高跟鞋说着就动情地唱了起来,“……我如何能勒住这匹思念的骏马/能否让我的思想片刻停歇/如何能把心中的热恋,托夜风传送/如果我终不能返回你的身旁/草原,草原,我热恋的家乡/那里有我热恋中的情人/如果注定我一生流浪/你是否仍热切地把我盼望……”

    “你唱得真好!”楚方芳认真地说。

    “那天,”北漂高跟鞋说,“我一听到浪子的歌声传来,我的眼眶就湿润了。对于我出生的草原,我的记忆是遥远而模糊的;对于我走过的城市,我的记忆是琐碎而杂乱的;对于我现在正生活着的这个城市,我的记忆却是复杂和难以诉说的。我不清楚面前的这个浪子,是否也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渴望寻找一个最后的归宿。就在我正思索的时候,浪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看见浪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沧桑地微笑着。”

    “你想没想和他在一起?”楚方芳问。

    “想!”北漂高跟鞋说,“那天,我泪眼模糊地对浪子说,如果他真的爱我,就说一声,我跟他走,或者他跟我走!浪子呵呵一笑,问我是不是去草原,我语气坚定地说,去哪都行,哪里有爱,哪里才有家!”

    “是的,”楚方芳喃喃地说,“哪里有爱,哪里才是家!”

    “那天,”北漂高跟鞋说,“浪子微笑着对我说,说他哪里都是家,处处是家,处处有爱,他还嬉笑着说56个民族本来就是一个大家庭嘛!”

    “他好像不太喜欢你了?”楚方芳思索着说。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摔开浪子的手,转身朝马路边的出租车跑去。我只希望,浪子能够拽住我的手,不让我走。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辆出租车‘嘎吱’一声停在我的面前,车门打开了。出租车里,我泣不成声……”

    “后来呢?”楚方芳思索着问,“你还见过浪子吗?”

    “那天过后,”北漂高跟鞋说,“浪子彻底地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经常出现在网上的文字和图片。”

    “他会去哪呢?”楚方芳嘀咕道。

    “不知道他去哪了,”北漂高跟鞋说,“就在我渐渐地将浪子淡忘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手机上一个来电显示是浪子的手机号码,我一接,却不是浪子打来的,而是警察。”

    “警察打来的?”楚方芳一脸纳闷地问,“是不是他犯事了?”

    “是出事了,”北漂高跟鞋说,“我这才得知,浪子在内蒙古骑车旅游时出了事故,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地留在了我家乡的草原。后来,我心慌意乱地回到家乡内蒙,又心慌意乱地去了公安局。”

    “那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楚方芳纳闷地嘀咕道。

    “一切正如他所说的,”北漂高跟鞋说,“浪子从小就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曾经在街头摆过象棋残局骗钱,在酒吧卖唱,给报刊撰稿,后来开始四处漂泊,一直都在不黑不白地生活着。在浪子的手机上,我看到曾经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都已消失,唯一留下的只有我的手机号码。在整理浪子的遗物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各种各样比赛的获奖证书,其中就有几张大型象棋比赛的冠军证书!”

    “他原来象棋下得很好呀!”楚方芳惊叫道。

    “是的,”北漂高跟鞋说,“在那一摞获奖证书下面,有一张我的照片。在照片背后,有一行字……”

    北漂高跟鞋说着,泪水忽然就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泪流满面。

    楚方芳轻轻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楚方芳轻声地问道:

    “那行字写的是什么?”

    “那上面写着,”北漂高跟鞋泪眼婆娑地说,“爱上你,注定我会输了全部!”

    我的眼眶一热。

    泪水忽然就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

    “结束了,”楚方芳的声音传来,“该热饭菜啦!”

    “真结束了,还是假结束了?”我哭笑不得地问。

    “真结束了,”楚方芳呵呵一笑,“你该不是又哭了吧?”

    “哭什么呀?”我嬉笑着说,“这是啤酒洒到脸上了,不是泪水,是酒水!”

    “哦!”楚方芳恍然大悟地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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