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就这样成了一个瘸子。

    她除了一瘸一拐地上班外,其余时间都是宅在宿舍修改自己的长篇小说。

    我无事可做,想了想,还是静下心来专心写自己的长篇处女作《梦里梦外》。

    爱情就像是一场梦,生活就像是一场梦,工作就像是一场梦。

    梦里梦外,全都是梦。

    “我不写宣传稿,就在写小说;不在写小说,就在准备写小说的路上。”这是我经常对叶芊和梦洁所说的名言。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在眨眼之间就过去了近半年,我的小说也写完了。原本打算只写15万字左右的小说,竟然一口气写到了27万字。看着word文档里长达251页的小说,又看了看外面灿烂的春光,我如释重负,感到了一种慰籍。

    这毕竟是一部包含我所有希望和梦想的小说!

    书稿完成的当晚,我带着空闲时精心画出来的两幅油画敲响了叶芊的宿舍门。

    门开了。

    叶芊袅娜娉婷地站在门口。

    我的脑袋便开始眩晕起来,就像被人从身后拍了一闷砖似地开始晕乎起来。

    “我想说什么来着?”我一边挠头,一边回忆。

    “你想问我你该用什么网名发表那部长篇小说?”叶芊秋波微转地说,“你在电话里都说过八遍啦!”

    “那我该用什么样的网名?”我认真地问叶芊。

    “以你妖媚恶俗的文字,以及愤世嫉俗的心态,应该配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网名,”叶芊嬉笑着说,“让我好好想想!”

    “想吧!”我说着慢慢地走到了阳台上。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叶芊纳闷地问。

    “抽空画的两幅画,”我解释说,“先不能看,等把网名想好了再看!”

    “好的!”叶芊娇媚一笑。

    我站在窗台上。

    窗外的街头,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这时,我忽然看见了一条狗,一条游荡的野狗,一条无家可归四处游荡的野狗。它皮毛杂乱,身影孤单,低着头在街道上踽踽而行……

    “你觉得‘游荡的野狗’这个网名如何?”我转身认真地问叶芊。

    “好!很好!”叶芊笑得花容灿烂,笑得花枝乱颤。

    “那就这样了,”我说着来到叶芊的电脑前,毫不犹豫地在网络上注册了一个愤世嫉俗的名字——游荡的野狗,然后用这个网名把长篇小说《梦里梦外》贴在了榕树下网站。

    “你当真了?”叶芊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当真了呀!”

    “书稿杀青了,”叶芊微笑着说,“那你打算怎么庆祝一下下?”

    “这个小地方也没有酒吧、烤吧之类的,”我思索着说,“就有一个大棚下卖烧烤,环境不怎么好,要不我带你去那?”

    “我不想出去吃!”叶芊满腹牢骚地说,“和你总是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们谈恋爱啦!不如,你出去买点烤鱿鱼串和啤酒,我们就在屋子里吃!”

    “好的!”我说着高兴地一步就蹿到了门外,然后像匹脱僵的野马一样朝夜市跑去。

    耳旁,风身呼呼作响。

    很快,一大把的鱿鱼串和一箱啤酒就放在了我和叶芊的面前。

    这时,我拿来的两幅画也被叶芊挂在墙上了。

    我们两个人开始又说又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两幅画真是你画的?”叶芊一边啃烤鱿鱼串一边问。

    “当然了,”我自豪地说,“虽然现在不画了,但画画的水平并不比我写作的水平低!”

    “这正是我想说的,”叶芊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你在画画上发展,说不定比写作更有前途!”

    “但画画成本高呀!”我呵呵一笑,“画画太烧钱了,所以我最终放弃了画画。我觉得还是写作好点,空手套白狼,只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就可以啦!”

    “有道理,”叶芊嫣然一笑,“你给我讲讲这两幅画的内容吧!”

    “先说这第一幅画,”我装模作样地说,“这里面有老树,水库,高山密林,木屋,还有这丘陵之上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海……”

    “这木屋前还有两个虾笼呢!”叶芊嬉笑道。

    “这就是我们老了以后隐居的地方,”我一本正经地说,“风景很美吧!”

    “那里面怎么没有咱俩呀?”叶芊娇声娇气地问。

    “咱俩到山坳里去了,”我认真地说,“给地里插那些绑着塑料条的小棍子去了!”

    “有野兔吃咱们种的庄稼?”叶芊一本正经地问。

    “对呀!”我认真地说,“野兔、野鸡都泛滥成灾啦!”

    “你不是有弹弓吗?”叶芊认真地说,“用弹弓打它们,然后我们炒了吃!”

    “问题是,”我一本正经地说,“那时候我们都老了,我连弹弓也拉不开了,再加上那时什么动物都已经保护起来了,打野兔和麻雀都违法了,所以也拿它们没办法了!”

    “那把野兔野鸡保护起来了,谁来保护咱们的庄稼呀?”叶芊纳闷地问。

    “就靠那些木棍上的塑料条吧!”我无奈地说。

    “那我们可以去捞虾,对吧!”叶芊思索着说,“你看,屋子前面就是水库,睡觉前把虾笼放进去,早上收回来,肯定够我们吃一天了!”

    “是的,”我微笑着说,“所以我只画了两个虾笼,多了也拿不动了!”

    “那屋子后面这些圆木,肯定就是咱们养的土蜂了吧!”叶芊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吃到土蜂蜜,别人要来买,我们还不卖给他们呢!尤其是那些进山闲逛的情侣,也太抠门了,3斤多土蜂蜜才给了100元钱!”

    “你说的很对!”我呵呵一笑,“就是不卖,自己吃,过甜蜜的晚年生活!”

    “那时不可能就咱俩吧!”叶芊认真地说,“孩子都去哪了?”

    “都在京城里呢,”我微笑着说,“他们酿自己的蜜去了!”

    “有道理!”叶芊莞尔一笑。

    “如果有一天你寿终正寝了,”我认真地对叶芊说,“我也就不想活了,随你去了!”

    “我怎么可能死在你前头?”叶芊星眸微嗔地说,“你抽烟、喝酒、熬夜、找女人,肯定没我活得长!”

    “不是我怕死,”我深情地对叶芊说,“我是怕我死了后没人像我这样来爱你!”

    “你放心,”叶芊莞尔一笑,“你尽管放心去死吧!我有备胎!”

    “拉倒吧!”我不屑地说,“备胎的寿命只有四年左右,如果放那么多年的话早就老化了!”

    “我那些备胎是紫檀做的,”叶芊嬉笑着说,“历久弥新,越放越珍贵!”

    “那我就得好好活着了,”我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哪天病了,你给我端来汤药,我得先看看里面有没有砒霜!”

    “是王婆给我的砒霜吗?”叶芊嬉笑着问。

    “别乱扯了,”我拉下脸假装生气地说,“再说我现在就想收拾你!”

    “那你说说另外这幅画吧!”叶芊微笑着说。

    “这是咱们年轻时的房子!”我一脸憧憬地说。

    “在北京呢,”叶芊喜笑盈腮地说,“我看到远处的中央电视塔了!”

    “对,”我肯定地说,“这是北京夜景!”

    “这么多楼房,”叶芊纳闷地问,“那哪个房子是咱家呀?”

    “就是这个顶层角角上亮灯的!”我认真地说。

    “我看见了,”叶芊两颊笑涡地说,“就咱家亮着灯,别人家都交不起电费吗?”

    “别人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解释说,“他们都休息了,咱俩晚上还要写作呢,所以亮着灯!”

    “咱俩写作,不去上班,不会饿死吗?”叶芊认真地问。

    “要不你去上班,”我思索着说,“我在家写作,如何?”

    “凭什么我要朝九晚五地上班?”叶芊生气地问,“凭什么你要安心地在家写作?”

    “因为你是女作家,”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又是名校本科毕业,好找工作,我的自考文凭估计人家都不认,我又不可能去开黑车挣钱,对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养你了?”叶芊生气地问。

    “要不我也出去打工,”我思索着说,“晚上业余再写作!”

    “让我想想,”叶芊思索半天后说,“我是白领,在cbd上班,又出版了畅销书,月入五万多!你呢,在地铁口和城中村里开黑车,晚上写作,每月一两千,还整天担心交管部门查车,这太不公平了吧!”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嘟囔道,“就这硬件和软件了!”

    “你的硬件,其实不错,”叶芊微笑着说,“在我眼里已经过关了;你的软件,有点瑕疵,不过以后肯定能升级;我最看重的,就是你的梦想!”

    “有梦想才不会空想!”我认真地说。

    “是的,”叶芊清喉娇啭地说,“居里夫人在与居里结婚之前,曾经有过一次没有成功的恋爱。那是在她初中毕业之后,一个庄园主的儿子卡西密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他。当她19岁时,她就准备嫁给他。但是,卡西密的父母却对这件事百般阻挠。他们认为她与自己家的钱财单位不相匹配。更没想到的是,卡西密对父母完全屈从,表现得毫无主见、犹豫不决。当她最后与他长谈时,他仍然是那样软弱和恐惧。她彻底失望了,百般痛苦中毅然离开了家庭,去巴黎求学。后来,她幸运地遇上了居里,因为相同的爱好和梦想,俩人结合了,一同努力,终于获得了诺贝尔奖。”

    “相同的爱好和梦想真的很重要!”我认真地说。

    “那么请问,”叶芊呵呵一笑,“什么是情侣间的梦想?”

    “情侣间的梦想,”我思索着说,“就是一起去构造一个崭新的未来,并努力地工作以实现它。”

    “是的,”叶芊轻声细语地说,“很多的情侣结婚后,也没有弄清他们之间是否有着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尽管他们也一直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交流和沟通,比如工作、兴趣等等。一般说来,在情感之初,都在避免去谈一些严肃的话题,一旦在生活中出现问题时,就会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如果这只是一点小分歧和小摩擦,或许能够处理好;如果是一些原则性的不同,那就会影响彼此的感情,甚至关系到爱情的结局。所以,及早地发现你和恋人之间的梦想是否相同,就显得尤为重要。”

    “干杯!”我动情地举起杯子对叶芊说,“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想!”

    叶芊莞尔一笑。

    我们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起啤酒来。

    夜,渐渐地深了。

    街上,偶然传来野狗的狂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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