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豆腐越来越好卖,徐春花眼都快红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嫌这姜怀玉的长相,忍着讨厌和她结交,现在竟然让那个泼妇郑小月得了利!徐春花气得捶胸顿足,她早该想到,像姜怀玉这种好姿色的女人带着孩子,身上必定不是有金银傍身就是有点来钱的路子。

    哪怕捏着鼻子同她交好,这日进斗金的豆腐生意怎么也得有她一份啊!想到一块块豆腐出去,一个个银钱进袋,徐春花总觉得那都是应该进自己钱袋子里的!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生昨夜她家里那个死鬼得知大有赚头的豆腐是隔壁小娘皮弄出来的,怼着徐春花就骂了句头发长见识短,酒气混着口臭要徐春花必须将豆腐生意抢过来,徐春花害怕那死鬼耍酒疯,而且看着豆腐跟抢似的被买走,她也眼红啊!

    眼瞅着徐春花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自己脸上,姜怀玉实在没忍住往后推了推,随后笑容疏离道:“我想婶子是误会了,这豆腐还真是王大哥他们自己弄出来的,我也就是出了些银钱占些份儿罢了。”

    徐春花眉一拧,正想要再往郑小月他们身上泼脏水,听见她声音的郑小月却走了过来。

    一见是她,立马叉着腰,横眉倒竖地喝道:“徐春花你个臭婆娘又在这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郑小月出了名的战斗力强,徐春花向来只敢指桑骂槐,从不敢和她正面对上,于是青着张脸,瞪了眼姜怀玉后匆匆离开。

    “她可是找你问豆腐的事?”郑小月见她逃般离开,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姜怀玉。

    姜怀玉笑道:“是啊,原以为是个性子不错的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样。”

    郑小月嗤笑:“谁说不是呢,她仗着张脸看起来老实巴交,没人的时候骂的话比谁都毒,有人的时候活像是遭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姜怀玉眯起眼,意味深长道:“白莲花啊。”

    “嗯?什么?”郑小月接着磨豆子,没听清她说的话。

    姜怀玉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性格真是世间少有。”

    “哈!”郑小月讥讽道:“可不是么,就村头做卤肉那家,前些年刚做生意的时候也被她闹过,说是他家卤肉方子偷的她嫁妆来的,也不看看自己从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嫁过来,人卖卤肉的可是县城一酒楼大厨的小儿子,她也敢闹。”

    姜怀玉听完后顿觉大开眼界,随后又暗暗警惕,以后可不能以貌取人了,还好自己也不是傻白甜的性格,要真让徐春花掺和进豆腐生意里,她指不定被坑成什么样。

    “小月,姜小姐!”

    院门又被推开,王大壮兴奋的声音传来。

    姜怀玉和郑小月对视一眼,从这声音里就能听出是个好消息!

    果不其然,王大壮咧着的嘴就没合拢,豆腐卖光了不说,就连缸里的豆腐花也一点不剩。

    姜怀玉抱着糖包问道:“辛苦王大哥了,豆腐卖得怎么样?”

    “好!太好了啊!”王大壮走到打了瓢井水灌下后,瓮声瓮气道:“我去了集市里先是吆喝了几声,马上就好些人围过来,等他们确定我卖的真是豆腐后,果然都说要加钱让我优先卖给他们。

    照您的吩咐,我没加价,只让他们排好队一人一块豆腐或一碗豆腐花的买,当时那场面连经过衙役都惊动了,以为是出什么大事,最后人还很多,但豆腐和豆腐花都已经卖完了,我就赶紧赶回来。”

    他说着从腰带里拿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将布揭开后,几块小巧的银子出现。

    “县城邱员外家的小姐吃过豆腐花后,赏了我一两银子!还有这几日赚的,总共有三两又八十七文钱!”王大壮激动得手微微颤抖。

    门外扒着门缝在偷窥的徐春花也应声瞪大眼,咕嘟一声咽了咽口水。

    三两银子!

    徐春花想到刚刚姜怀玉的态度,立马一股火气上心头,这么能赚钱的门路偏生让她错过,看姜怀玉那模样,指不定是和王大壮有什么勾当,看来是绝对不会把豆腐方子教给她。

    什么事都喜欢往龌龊方面想,徐春花眼珠转来转去,最后一咬牙,在心中暗道:“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还不知道有小人怀恨在心,姜怀玉拿走其中一两银子,拍拍糖包的背,轻声开口:“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再卖多几日,应该就能攒下钱开个铺子,那时候就轻松许多。”

    “但这钱……”王大壮一愣。

    姜怀玉抬手打断,笑道:“我相信王大哥和嫂子的人品,而且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出面,以免招惹麻烦,招工和开铺子的事就麻烦二位了。”

    这话说出来,郑小月当即便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以前王大壮总说她面冷心热,可这样的性格最不讨喜,对人再好还是得不到句谢,操心了些姜怀玉的事,其实只是她的一时同情,却收获了这么大一个意外之喜。

    王大壮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辞,比较踏实肯做的人,攥紧了手中银钱,王大壮在心底发誓定将这豆腐店开得生意红火,让姜怀玉没有后顾之忧,他也能让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

    姜怀玉收获了两人感动的目光,回到自己家里后扯了扯嘴角,差点要觉得自己是个奸商周扒皮了。

    她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王大壮夫妻,因为这豆腐生意姜怀玉找谁做都可以,但王大壮两夫妻没有姜怀玉支持立马就会回到原本的生活。

    有这样的底气,只要石膏点豆腐这一方子掌握在手中,姜怀玉爱怎么当甩手掌柜就怎么当,只要能找到忠厚老实的人出面卖就行。

    结果王大壮两夫妻被她的信任感动坏了,纯良的小眼神看得姜怀玉有些不好意思。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过上躺着数钱的日子,这一天不远了,对吧儿子?”姜怀玉躺在动一动就吱嘎作响的床上,偏了偏头看向糖包。

    糖包盯着她手里的银子,红润润的小嘴张开:“呀呀!”

    “嗯!”姜怀玉懒洋洋的应了声:“留着以后给你娶媳妇儿用。”

    糖包:“咿咿!”

    “哦对,还要给你盖间大房子……”

    一大一小谁也听不懂谁说什么,对话却莫名的和谐。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怀玉用卖豆腐赚到的钱将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稍显破旧的瓦房修缮后让人多出些安全感,为了防止心思不正的人,姜怀玉特意将围墙又加高了大半截,除非特意搬个椅子站在上面踮脚看,否则是看不见院内的。

    徐春花这几日心是越来越焦,晚上都睡不好觉,眼见着隔壁的瓦片都用上好的青瓦,院里铺了一条青石板,每天炒鸡蛋、肉啊的香味飘过来,馋得她的小祖宗不停喊饿。

    她本来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性子,本以为能偷学来做豆腐的方子,可徐春花又不知道该放石膏水才能点出豆腐来,加上她又小气,磨豆子的时候恨不得一颗豆子三碗水。

    最后稀稀拉拉的豆浆喝也不好喝,放馊了也变不成豆腐。

    自己怨天尤人气了几天几天,徐春花眼珠子一转,终于想到该怎么剐姜怀玉一层皮下来。

    随即便胡乱炖了一盆菜放在厨房里,提着女儿的耳朵咬牙道:“灶台上的菜不许偷吃听见没?等弟弟下学回来以后热给他吃了你们才准吃,如果晚上娘没回来,就跟你爹说我去舅舅家了知道吗?”

    平白无故被掐得耳朵生疼,小姑娘却习以为常地连忙点头,待徐春花走后才捂着耳朵恨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匆匆赶到她哥哥家里,白了一眼正洒扫家里的大嫂,徐春花拉住在县城里最有钱的严老爷家二公子身边做随从的哥哥,硬是要他为自己引见二公子。

    徐秋强差点没被气死,严家家财万贯,嫡生的二公子是什么人?就连他这个做随从的也只是在二公子出门时跟着,平常连院子都没资格进去。

    加上徐春花打小性格就很不讨喜,最爱冤枉人,徐秋强对这个妹妹一向来没有好感。

    徐春花见哥哥不为所动,只好咬了咬牙道:“哥哥帮我这一回,说不准荣华富贵也能享,若是不帮,以后有你后悔的!”

    见他不信,徐春花冷冷一笑,小声道:“这些天县城里卖的豆腐,哥哥可知?”

    “当然!”徐秋强眉关紧锁,不知她打什么算盘:“二公子常吩咐人去买回来,还经常买不着,从别人手上花三倍价钱才买到。”

    徐春花露出笑容,哼声道:“我要哥哥帮我引见二公子也是为了这事,这豆腐可就是在我那儿做出来的!”

    徐秋强神情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豆腐是你做的!?”

    “小点声儿。”徐春花白了他一眼,说假话还是有些心虚的:“总之你为我引见二公子,我要与他谈豆腐生意的事,事成之后,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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